群情激奮,卻沒人罵一句那逛青樓還大聲嚷嚷的書生,罵的都是鐘聲晚。
也許就是這樣,書生才敢那麼大刺刺說出來,還自覺是正義使者,拆穿了鐘聲晚的真面目,面露驕傲。
有人跟著罵,有人痛恨,還有人鬧著要罷考,女子和他們考試讀書就算了,但青樓女子實在太過,這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恥辱。
他們需要一個交代。
當然也有人慾言又止,但他們都沒開口說什麼。
這件事實在不好說,若只是出身卑賤,就算是出生青樓,只要後來改變了也可,畢竟楚星辰一直強調唯才是用。
可鐘聲晚出生青樓不算,還是實打實的青樓女子,是接過客的那一種。
去青樓都是玩樂,青樓女子不過是他們玩樂發洩的東西,他們玩歸玩,心底還是看不起。
這麼一個玩意卻和他們平起平坐科舉考?也怪不得大家生氣。
他們不罵,但他們想象一下,也覺得憤怒惡心。
事情很快鬧大,太學廢了不少功夫才將事情壓下,說一定會在調查清楚後給大家一個公道。
而這只是開始,不止太學學子紛紛出動,就是圖書館也有書生躁動。
就在這躁動中,另一個訊息緊跟著立刻傳開。
那就是這位參與了科舉考的青樓女子,實際上是宮裡那位頗為受寵的周君贖出來的。
兩人什麼關係,暫且不知,但關係必然匪淺。
不到半天的時間,不止將女子科考這件事拉出來,連周不言也被拉了出來。
知道這個訊息的人,低聲討論。
“關係匪淺,還能這麼匪淺,從青樓贖人,還不夠清楚嗎?”
“這人膽子可真大,他可是宮裡的人啊,身份那麼卑賤,還升為君了,結果還不滿足,竟然還看上了青樓女子。”
“就是太寵愛了,才這般大膽妄為。”
“他之前什麼身份,也怪不得會這樣。”
“太不像話了,據說這女子能參與科舉考,可能是走了他的關係。”
“這周狐狸精,也不知道給陛灌了什麼迷魂湯。”
“怪不得一個青樓女子都能考中童生,還能考進太學,這是走的後門吧?是不是考題都是給的”
“慎言,考題大概不會。”
科舉考試多重要,如果涉及科舉舞弊,那問題可就大了。
聰明人居多,大家這抓住他們的關係,他們的訴求無非也就是不許這青樓女子再丟人現眼了,甚至女子就不該有科舉的資格。
這些混亂喧囂,一瞬間席捲了整個風安城。
風暴中心的鐘聲晚,當被太學的人推著離開,說她在那,只會引起更多的憤懣,被逼回家後,依然覺得像是一場噩夢。
能參與科舉,讓她充滿希望,可她內心何嘗沒有懼怕恐懼。
去參加童生考前,她還做過噩夢,夢到自己身份被曝光。
考試途中休息,她也夢到了,依然是夢到自己身份曝光,然後人人喊打。
就像是懸在她頭頂一把刀,如今終於落下了。
鐘聲晚莫名有一種‘終究還是來了’之感。
她雖然受到了驚嚇,可不知為何,詭異的冷靜。
可這一份冷靜,在扯出來周不言後便沒有了。
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鐘聲晚了,她讀過史書,知道了許多道理,更知道人的惡。
一瞬間她就知道,這一場陰謀,也許不是衝著她個人的,而是衝著周不言。
也許周不言才是最終目標。
他們對外保密自己的身份,就是怕她這個妹妹給周慕星帶去不好的影響。
可沒給周慕星帶去影響,卻給周不言帶去了影響。
也因為他們沒相認,反倒讓人誣陷周不言作為後宮周君,卻流連青樓,甚至給青樓女子贖身。
“夫人,怎麼辦?”
小恩滿臉驚慌問鐘聲晚,她的稱呼已經改口。
在鐘聲晚決定去考科舉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今生不想嫁人的事了。
她身份尷尬,又有了小明,就對外聲稱自己是寡婦,死了丈夫,所以改成夫人。
可這些改變都沒用了,鐘聲晚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是不是得快點聯絡周君?夫人的功名還算數嗎?以後還能考嗎?”
“不知道,我不聯絡,宮裡也應該收到訊息了,我現在只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