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蒼竹察覺不對時,鐘聲晚距離他已經只有一步距離。
也虧得他反應快速,在那匕首插入他身體前,用手抓住了鐘聲晚的手。
他脊背滿是冷汗,他知道鐘聲晚今日可能會發作,所以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他做好的心理準備是被恨被打,他想那都是他應該承受的,卻沒想到是直接想殺了他。
“鐘聲晚,你冷靜一些”
“換你兒子死了你還能冷靜嗎?放手,不是說愧疚嗎,那你去死啊,以死謝罪啊!”
鐘聲晚加大力度,眼底只剩下瘋狂和黑暗,再沒一絲亮光。
她已經存了死志,該報仇的都報仇了,活著太痛苦,不想活在這滿是痛苦的世界,只想解脫了。
但走之前,她要帶走沈蒼竹。
給小明報仇,也算為哥哥報仇,剷除他的情敵障礙。
鐘聲晚恍惚想,如果她的存在對哥哥是汙點,那她就親自除掉這個汙點,正好她活得好苦。
陛下本有意立哥哥為皇夫,卻被她連累,這也算是她能為哥哥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一個絕望的人,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發狠起來誰也擋不住。
沈蒼竹也不能,他不敵瘋狂的鐘聲晚,只能呼聲求救。
可本來說守在門口,讓他有事就喊的抱朴守拙卻不見蹤影,想來是被安排調離了。
沈蒼竹苦笑絕望,人總歸要為自己的所為付出代價。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命喪鐘聲晚手裡時,卻聽到了腳步聲還有暴喝聲。
“住手。”
竟然是楚星辰周不言趕來了,他們及時阻止了鐘聲晚。
周不言將鐘聲晚拉開,打掉鐘聲晚手裡的匕首,“你殺了他,你也不會有好下場,你不知道?”
他又氣又急,“你之前不是一直說活著才重要?”
之前還大言不慚教他活著最重要,結果現在在幹什麼?
鐘聲晚臉上的狠意,全變成了痛苦。
“我也想活著,可哥,我活著太苦了,想到小明被活活燒死我就喘不過氣”
鐘聲晚抓著胸口,“我每天都在想,他得多疼啊,他夢裡都在和我喊疼,說火燒得他好疼。”
“你說我們平時被火隨便撩一下都那麼疼,小明得多疼,多害怕啊。”
鐘聲晚崩潰,幾乎站立不穩。
周不言看到了鐘聲晚的手,她一雙手上全是燎泡和傷,都是鐘聲晚自己燙自己燒的。
火成了她的噩夢,偏偏她總是控制不住去靠近火。
像是在懲罰自己,也讓自己陷入了更絕望的苦痛中。
楚星辰看了一下沈蒼竹,確定他沒怎麼樣,視線便轉向了鐘聲晚,自然也看到了她的手。
她一瞬間,喉嚨就彷彿被堵住了。
鐘聲晚這是在自我折磨。
她深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的聲音,“鐘聲晚,我們今日趕來,就是想告訴你,小明可能沒死。”
鐘聲晚愣住了,一時之間怕自己是做夢,張了張嘴,卻沒敢發出聲音。
沈蒼竹也猛地抬頭,語無倫次,“陛陛下,你說小明可能沒沒死?”
楚星辰點頭,“是,他可能只是被帶走了,那長命鎖可能只是障眼法。”
當初長命鎖是最關鍵的物證,加上孩子的年歲性別特徵也符合,才認定是小明。
可不止鐘聲晚不能接受現實,楚星辰也不能。
最後,她思考了許久後,最後還是再次請陸秋驗屍。
陸秋很認真負責,奔波了數天,謹慎了又謹慎,一次又一次檢查核對,最後透過屍首牙齒比對,發現了一絲可能。
屍首的牙齒,和小恩她們說的小明的牙齒有出入。
因為救火及時,屍體裡的乳牙能進行對比。
經過了許多牙齒對比,驗證了又驗證,陸秋最終才告訴楚星辰,那個小小的屍首,可能不是小明。
另外透過尋訪附近的所有人,問了好些次,最後終於問到了一個重要訊息。
楚星辰詳細和鐘聲晚說了過程。
“他們不是有三個人販子嗎?在火燒起來前那天傍晚,有個人販子趁著另外兩人不在,自己悄悄出去過一趟。”
“他避開人,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但還是有人看到他了。”
“因為天很熱,他卻還穿了不合時宜的厚衣服,鼓鼓囊囊的,好像藏了什麼東西,就有個老人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