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言為蕭忘難受,但他的這份難受,比如蕭忘自己感受到的,不過萬分一罷了。
蕭忘從不知道,那一次錯過,影響會這樣深遠。
他以前一直想只要解了毒,一切還來得及,可事實上,解毒依然遙遙無期,而陛下已經走了很遠很遠。
先是沈蒼竹強勢佔據了她的心,他沒了機會。
之後沈蒼竹和她不成了,他原本以為能趁虛而入,再次得到機會,可實際上,沒了沈蒼竹,還有一個周不言。
為了陛下放棄一國皇子的周不言。
就是蕭忘也不敢說,自己的愛,要比周不言多。
因為自己撒的謊,讓陛下將他放到了朋友的位置,信任的合作伙伴。
他完全可以預料到,周不言和她會心心相印,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沈蒼竹那般緊逼,周不言不負眾望,解決了子蠱,可也將他推得更遠。
他以為他早已習慣了那份痛,痛覺都麻木了,遲鈍了。
可如今才知道,原來還有更痛的,而且恐怖的是,未來還能預見更痛。
這一痛好像就預兆著要痛一生,沒有盡頭。
他有無數的話想和陛下說,卻無從說起。
告訴她,他為了她中的毒,到現在還沒解,不要和周不言甜蜜蜜不管他嗎?
他說不出來,說出來了,他和沈蒼竹之前所作所為有什麼區別?
最後蕭忘只能乾巴巴道,“幸虧子蠱解決了,周君身體恢復得還好嗎?”
“臉色還是不太好,不過醒了,以後總能養好。”
“嗯。”蕭忘點點頭,看楚星辰要忙,識趣告退了。
他還沒走遠,就聽到楚星辰和夏至說,讓宮人注意收拾陶然宮,宮人也挑好,周不言過段時間就會回來。
考慮到周不言的性格,加上他身份的特殊,楚星辰叮囑了好幾句,宮人的性格都提了具體要求,還在人數上猶豫。
她那樣認真,聲音裡滿是期待雀躍,蕭忘聽得幾乎站立不穩。
她何時關心過這些,這樣的事本都是他在做,她沒將這些事交給他,他該慶幸。
可是她這樣認真,自己親自叮囑佈置,比佈置她的兩儀殿還認真,又讓他心如刀割。
她真的很喜歡周不言。
蕭忘一步步往外走,他紅著眼,卻一直沒有眼淚。
並不是每個人委屈難受都會哭,有些人就是一生都哭不了幾次,即便眼睛通紅,即便肝腸寸斷悲痛欲絕,恨不能死去,他們也不會哭,更不會嗚咽出聲。
他們習慣了忍耐,不管什麼苦痛都咽回去,忍著忍著,半生甚至一生也就過去了。
蕭忘就是這樣的人。
沒來之前,拼命想見陛下,可見了之後,卻越發痛苦。
蕭忘告退後,凌洲也來了,他不像蕭忘,一開口就是老陰陽怪人了,說什麼家花不如野花香。
還學之前楚星辰偶然唸叨過的,‘路邊的野花不要採’。
楚星辰聽得哭笑不得,“你明知道周不言不是野花,還亂說。”
“你現在承認了,你每天出去就是和周不言幽會,丟下我們獨守空房。”
“他那是有危險,我去守著他呢。”而且你一直都是一個人睡的啊!
“那你敢說你只是照顧他,並不喜歡他嗎?”凌洲哼哼,“我看你關心他得很。”
楚星辰頓了頓,“喜歡啊。”有什麼不敢說的。
凌洲頓時呆了一下,“你竟然就這麼承認了。”
他痛心疾首,然後快速道,“我倒要去看看他有多了不起多好看。”
他蹬蹬走了,看樣子是要去看周不言,楚星辰也沒管他。
凌洲嘴巴不饒人,可其實最關心人,怕是早就想去看周不言了。
楚星辰緊趕慢趕,終於在晚膳前處理好公務,看時間不早了,就急著要出宮去找周不言,心裡還琢磨是不是該讓周不言回來宮裡。
回宮裡養傷,見面也方便。
她急匆匆要出宮,卻在殿門口看到了沈蒼竹。
“陛下。”
“沈蒼竹。”楚星辰頓了一下,看看他臉色,“快進去說話吧。”
今天是躲不過去了,他們三人一個接著一個的來。
她無奈和沈蒼竹回去,“你這兩天怎麼樣?好點了嗎?太醫怎麼說?”
“好多了,太醫說再繼續吃藥調養就可。”
“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