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涵空見她的秋波終於投向自己,頓時心醉神搖。正心旌搖盪之際,突聽夏沿香柔聲道:“洛堂主,請起。”
洛涵空尚未反應過來,已覺她一雙柔荑輕輕攙住自己。他雖幸福得暈暈乎乎,心中卻仍有一絲神智,拼命叮囑自己:“她要我站起來,我得趕快站起來。”
他趕緊起身,昂首挺胸站得筆直。甫一站直,突又覺得夏沿香柔軟的小手撤開了。他心中又失落起來:“她怎的不拉我手了?……對了,人太多,她肯定不好意思。不過沒關係,從今往後,我天天牽她手便是。”
他站在原地,身形高大,面容英武,衣袂飄飄。夏沿香立在他面前,纖影流轉,明眸皓齒,秀髮垂腰。旁觀眾人不禁暗暗喝彩:“珠聯璧合,相配至極。”
夏沿香微微昂起頭,朝洛涵空看了一眼,突然嬌軀一沉,如風折楊柳般,朝他盈盈拜了下去。
旁人大為奇怪,洛涵空也驚了一跳,猛地伸手扶住她雙肘,疾問:“沿香,為何行此大禮?”
夏沿香雖被他扶住,卻仍不願立起身,只垂下雙眼,緩緩說道:
“洛堂主,你的恩情,我永世難忘。可是,真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她聲音雖輕柔,卻字字清晰,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明明白白,因猝不及防,大多人一時竟無法回神。
洛涵空眨了眨眼,茫然地問:“你……你說甚麼?”
夏沿香輕輕推開他的攙扶,向他深深一禮,說道:“洛堂主,對不起。請恕沿香不能嫁給你。”
洛涵空大為出乎意料,呆在原地,一時竟不知道該說甚麼。
陶向之反應極快,立刻開口:“夏姑娘,你有甚麼苦衷?不妨明言,陶某願意傾盡全力替你解決。”
範寓連連點頭附和:“是啊,是啊。”
洛老夫人叫道:“香兒啊,你還在怕麼?莫怕,摧風堂的人個個是櫛風沭雨的英雄好漢,你嫁進洛家,絕對不會連累我們。”
夏沿香輕輕地道:“多謝伯母和陶先生的關心。只是……只是……”
她停了一停,突似下定決心,微微提高聲音,說道:
“只是沿香已心有所屬,無法再接受洛堂主的厚愛,對不起。”
她說完這句話,行完了禮,重新站直身子,依舊立在洛涵空面前,勇敢迎著他茫然的目光,再不迴避。
眾人面面相覷,戚橫玉等人雖驚訝,卻自知不宜多言,只得默默坐著,屏息旁觀。穆青露有些興奮,段崎非趕緊捅捅她,要她再莫多話。
摧風堂眾人卻驚得呆了。陶向之慾問又止,洛老夫人性子卻急,從椅上立起,大聲道:
“啥?香兒?你有心上人了?為甚麼從未聽你提起過?你是先認識涵空,還是先認識的他?”
夏沿香平靜地答道:“伯母,對不起。我與他相識比洛堂主晚,但直到不久前才有機會互吐心曲。近日事多,所以本想過一陣子再告訴大家。然而,如今情勢緊急,我又不願欺瞞洛堂主的一片真心,所以只能厚顏推辭了。伯母,您與洛堂主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會設法回報。”
洛老夫人厲聲道:“你!你……你……你竟玩弄我兒子感情!”
夏沿香慚然不應。穆青露心有慼慼,趕緊上前扶住洛老夫人,勸道:“哎,伯母,別生氣,別生氣。其實……哎,這種事情,是不能論先來後到的……”
洛老夫人氣得連頭上的簪子都在抖:“自從她登臺以來,我兒子那樣喜歡她,先前雖未開口求親,但明眼人誰瞧不出!她,她卻裝傻,去和別人定情?!”
夏沿香突然抬起雙眼,道:“伯母,您說得沒錯,我不該拖沓延宕,以至於將洛堂主推到了這般尷尬境地。但懇請伯母相信我,我雖然無法嫁給洛堂主,卻是真心想報恩的……所以,我寧願應徵入神樂觀。如果伯母想打想罵,我也甘心接受。”
洛老夫人長聲嘆氣,連連搖頭:“我幹嘛要打你罵你!你……你又沒犯甚麼大錯,不過就是不愛我的兒子而已!唉!”
洛涵空突然啞著嗓子道:“娘,別說了。”
眾人聽他終於出聲,大為擔憂。洛老夫人叫道:“涵空啊,莫傷心,天下多的是好姑娘,這一個不屬於你,總有屬於你的。”
司徒翼也趕緊立起身打圓場:“涵空,走走,喝酒去。”
洛涵空沒有回應他們,反而看向夏沿香,聲音乾澀地說:
“沿香,你不願意嫁給我,卻寧願報摧風堂的恩,孤身入神樂觀?不行,我……我終究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