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將身一移,整個人擋在穆青露面前!
轟的一聲,咆哮的氣浪便如海嘯水柱般,齊齊排擊在段崎非胸口。他只覺胸膛中仿若被百千重拳猛搗,眼前瞬間綻開大片大片金紅光芒,耳邊隱約聽得傅高唐怒喝“傻小子!”和穆青露的聲聲呼喚。段崎非哇地連噴七八口鮮血,眼前光芒倏忽全滅,所有聲響全歸靜寂,朝後一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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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玉恩(二)
昏昏沉沉中,段崎非覺得自己有時如斷線鷂子不斷往上飄浮,有時又如繫了秤砣般火速下沉,直似要墜到土壤深處。他大為恐慌,想伸手攥住些什麼,卻周身無力,動彈不得。忽爾又彷彿聽見蟲蟬嘶鳴、雀鳥啁啾,恍如穿行在昔日天台山青竹林中,驀地眼前出現一潭大湖,波光動盪,遠遠望見一個黃衫女子抱著什麼東西正臨湖照影。他想過去問問自己身在何處,可胸中炙熱無匹、氣血翻騰,竟寸步難移,一個字也說不出。
正當輾轉煎熬,忽覺一股股清泉流入心間,就像雨露滋潤枯田中久旱的稻禾,萬千新綠嫩苗一齊悄悄冒出芽尖。他胸中灼悶之感大為消減,耳旁依稀也開始聽到人聲。段崎非漸漸覺得四肢痠麻、眼皮沉重,他試著動動手指頭,彷彿可以操縱了。於是咬緊牙關,緩緩睜開雙眼。
驟一睜眼,看到的卻是三張湊在面前的臉龐。三張臉一起大喊:“醒了醒了,醒了醒了!”段崎非被他們唬了一跳,胸中一悶,趕緊閉了眼,劇烈咳嗽不止。
“噓!”面前三人趕緊噤了聲,其中一人道:“我替他推宮過血。”另一人道:“我去端藥。”第三人道:“我去叫二師伯來!”
段崎非神志漸清,聽到第三個聲音,忙忙的用力睜眼喚道:“青露!……”
他定神一瞧,自己躺在床上,金桂子正俯身替自己推拿穴道。離床不遠處有個小小爐子,上面燉了砂鍋,飄來陣陣藥香,一個人影正在爐邊忙碌,紅衣娉婷,卻是晏採。木門半掩,穆青露一隻腳剛跨出,聽得自己呼喚,正扶了門框回望,段崎非與她目光相接,不由自主又一陣猛咳,向她艱難伸出手去。
“崎非師弟,悠著點。”金桂子伸掌在他胸口輕拍十幾下,段崎非才慢慢止住咳。穆青露奔回床邊,蹲在床頭,兩隻圓溜溜的眼睛一刻不轉盯著他,直問:“小非,還痛麼?我去叫二師伯來再給你療療傷,好不?”
段崎非轉臉看她道:“你……沒受傷吧?”
穆青露道:“我好得很,倒是你受罪啦。二師伯那招‘海天一線’是虛招,他常常用來逗我玩的。”
段崎非茫然道:“虛招?那麼大的聲勢,竟然是虛招?”
穆青露柔聲說:“從我小時候起,每每練完功,就會央求二師伯陪我玩‘海天一線’。我站住不動,他依據我的方位發力,掌風非但打不到我,反而會將我顛到半空中搖晃著玩兒。那天你將我推了出去,自己站的位置卻偏了,二師伯雖然立時收力,但倉促之下來不及全撤回,所以你硬生生捱了不輕的打擊。”
段崎非道:“原來如此。我多事了。”突見她臂上纏了繃帶,忙問:“你怎也受傷了?”
穆青露笑道:“擦了點皮,算不上受傷。”段崎非想了想道:“是了,你跑回來拉我,想是也被掌風掃了。唉,都怪我不好。”
金桂子截口道:“崎非,你又不知來龍去脈,如何能算多事?安心養傷,不要亂想。”
晏採端了藥碗過來道:“崎非,你捨身護青露妹妹,我們都很佩服呢。你可千萬別自責,來,喝藥吧。”
金桂子立起身說:“晏姑娘,藥碗燙得很,還是我來喂吧。”說著便伸手去接。
段崎非見穆青露依舊蹲著,笑嘻嘻托腮瞅著金桂子和晏採,突想起一事,問:“青露,我躺了多久?”
穆青露收回眼光,比出兩根手指:“兩天兩夜。”
段崎非失聲道:“這麼久?!”
穆青露點點頭:“你捱了二師伯近兩成掌力,本來只怕要暈更久。但二師伯每天都親自替你療傷,所以你已算醒得很快啦。”
段崎非恍然道:“難怪我昏迷時總覺著彷彿有內力不時注入體內,原來是二師伯。我可得去謝謝他。”說罷撐了身便要坐起。
金桂子和穆青露一起道:“小心些。”將他扶起。晏採拿了個枕頭替他枕著背,金桂子道:“師弟,我餵你喝藥。”
段崎非道:“謝謝金師兄,我自己來吧。”接了藥碗,邊喝邊打量四周。見屋子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