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所經歷過的事就是理所當然的認知,可他卻從不知,那竟會是一場精心巧設的算計。
這不會是真的……這怎麼可能會是一場騙局?
這要他……怎麼去承認痴愚遭騙的他,胸口裡那一相情願相信的真心?
反覆試了好幾回才有法子開口,滕玉的聲音,沙啞得不可思議。
“鬼後她……在我生前即勾結了你?”誰來告訴他,他脫口說出的猜測,並不是真的,這只是……只是……
“她答應成全朕一個心願,且助朕一臂之力。”玉面閻羅揚高了下頷,滿面快意地笑諷著他面上的震驚,“你的死,從來就不是朕與月裳兩手造成,當初提供這主意的,可是鬼後!”
到底還有什麼是值得相信?
難道就連死亡,也不能拋開身不由己,好讓他毫無疑慮的全盤置信嗎?死後遭逢的鬼輩人生,他從不怨,也從未有過不平,可為什麼,就連他仍活在人世時的人生,也得接受他人惡意的擺弄,也要同樣的身不由己?
“現下你終於明白你所效忠的鬼後的真面目了吧?”遍身舒暢的玉面閻羅,在他垂下頭不發一語時,再進一步地逼問:“告訴我,被強行奪走了性命還得效忠於她的裙下為她賣力賣命,這滋味好受嗎?”
一逕任由風雪吹打狂襲的滕玉,許久過後,總算是緩緩抬起頭。
“就算真是如此,那也與你無關。”
在一旁聽了他倆之間陳年舊恨已夠久的羅剎,失了耐性之餘,直向踩在滕玉頭上踩得正過癮的玉羅閻羅提醒。
“別同他羅羅唆唆那麼多了,你若要報仇,待會兒由我殺了他便是,別忘了咱們還得趕去鬼後的座前。”這個滕玉也不過是附加的利益而已,真正的大禮,則是那個鬼後必須得因他們而讓賢的大寶之位。
“告訴我。”自覺已經聽得夠多,也懶得再耗下去的滕玉,木著張臉,伸手扳了扳頸間,“你就為了月裳而反鬼後?就如此?”
玉面閻羅森冷一笑,“暗緲她不該因你而毀諾的……”為免滕玉因月裳再妄動他心,或是有了想要與月裳遠走高飛的意圖,故鬼後才不惜毀諾也要殺了月裳換得滕玉永遠的留在鬼界,因此若他要算清,那麼,他既不能漏了鬼後,更不可能掉了滕玉。
比滕玉早一步先行返回鬼界,確定鬼後眼下安全無虞之後本是留守在後座前的法王與廣目,在遲遲不見手下傳來滕玉已枚平叛軍的訊息,捺不住性子,硬著頭皮匆匆趕來此地的他們,本是已做了前來替鬼收屍的最壞打算,可就在他們來到這座讓鬼一路清涼到底的大寒地獄後,卻愕然地發覺,事情,好像與他們所想像的有點出入。
不耐冷的廣目,邊抖索著身子,邊不解地瞧著連根頭髮都還沒掉的滕玉。
“大師兄,你……你在做什麼?”就先前所看到的,在對方有著神之器的狀況下,那位仁兄……不會是在聊天吧?
滕玉聳聳肩,“沒什麼,不過是聽聽他造反的藉口。”
“受不了他……”法王一手撫著額,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還可以在這時跟對手套交情。
眼看鬼後最想隱瞞的秘密,都一一來到了跟前,玉面閻羅忍不住仰起頭,對著漫天悽苦的風雪放聲長笑,再狠狠地回過頭來,一手直指向滕玉的心房。
“鬼後之事,你該怎麼去向你背後的那班師弟交代?在有了你的前例之後,你不會不清楚鬼後是如何照例挑選其他座前六部眾的吧?”
什麼?就連法王他們……也都是?
“大師兄,他在說什麼?”嗅出其中不對勁的味道後,法王忙不迭地看向滕玉那張已然鐵青的臉龐。
在這節骨眼上,玉面閻羅更是下遺餘力地大聲喝問:“你敢讓他們陪你一塊認清事實嗎?”
“給我住口!”憤聲回吼向他的滕王,壓根就不想在這時再去擾亂法王他們塵封已久的心情。
玉面閻羅不恥地哼了哼,“到頭來,你仍舊是個什麼都不敢為的懦夫,還是一心只想成全你自己的忠義而已,就像你上輩子一樣。”
“你錯了。”滕玉挺直了身子,在做足了準備後單腳往旁一跨,準備性地站穩了腳步,“這一回,我不是為了自己。”
遭他倆忽視很久的羅剎,眼看時機終於來到,先是一手將玉面閻羅推至身後,再朝滕玉亮出了手中之刀向他提醒。
“你似乎是忘了我手中有著什麼。”在他得到神之器之後,這個鬼後縱容在人間遊蕩的六部眾之首,還以為仍有著往日的威風嗎?
滕玉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