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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首望向什麼都看不清的天際,冬日,似乎就要來臨。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瞧著人間這片與佛界同樣湛藍無垠的天際,子問很想嘆息。
為何……每尊仙呀、佛的都有衣裳可穿,獨獨她每回來到人間報到時,就得被脫得渾身光溜溜的?
這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枯坐在一大片車長約有半人那麼高的草原裡,苦於四下找不著寸縷布料的她,伸長了纖臂抱住眼前一把又一把的長草,將之拉來身前,試著想借此將自個兒的身子全都遮起來,只是……她總不能帶著一大堆沒啥用處的雜草四處走吧?
都怪那個根本就不具備半點同僚道義,送佛也不肯送上西天的晴空,在一腳將她自雲端踹下來之前,為什麼不好心的再多送她一段路,直接送她至盤絲山莊?不然,那借借剛回人間,神智還不太清的她一件衣裳也成呀!瞧瞧她這副德行,別說是問個路了,這下子教她怎麼能見人嘛。
上一回,她好運氣地遇著了個善心過多的青鸞,而這一回……那個她沒機會聽完他回答的皇甫遲,不會在這節骨眼上頭跳出來找她算帳吧?愈想愈覺得不安的她,趕緊再多拉來幾叢嫩綠的草葉把自個兒該遮的地方再多遮上一點。
據方才那位害得她落得這麼狼狽的現況,臨走之前不忘向她講解來龍去脈的晴空所說,為了讓某隻鬼類達成心願,晴空可是一口氣動用了所有能賣的面子、所有能坑的友朋,先是找上為了尋找不負責任的她,已經找得氣急敗壞的皇甫遲,再找來了心不甘情不願的佛界四大護法,齊心合力地為她還魂,其中被拖下水的宿鳥,則是發揮所長,洗淨了她長期以來為他人承擔的心事,還她一身清爽乾淨,而以上的這些,眼下佛界……全都還不知情。
雖說,為了等待還魂,沒有了身軀卻借用了晴空等眾佛集合起來的佛法,在佛界等待了數十個月的時間,可之後她回想起來,對那一座她曾經渴望後來也失望過的佛界,她還是沒有什麼印象,也沒有半點家的感覺,因她在混沌之餘,想的唸的,皆不是那些像是走不進她心底的佛與仙,而是另一張深深刻劃在她心頭,始終未曾有過片刻遺忘,光陰褪不去顏色、歲月也變更不了容貌的臉龐……
自她頂上罩下來的一道身影,遮去了她面上的驕陽,她揚起頭,瞬也不瞬地看著那張令她朝思暮唸的容顏。
啊……是了,就是這張臉。
她之所以願意甦醒,渴盼著能再來人間走上這麼一遭,就只是因她想再見他一面。
勻淨的笑意,亭亭地在她的芳容上漾開來。
“你怎會在這?”
“我說過,我會找到你的。”站在她面前,彎下身子俯看著她的滕玉,面上不帶半分遺憾悲傷,有的,只是她久違又熟悉的笑容。
“能借我件衣裳穿嗎?”瞧見遠處草原上兩道熟識的身影,她有禮地再問。
“當然可以。”他邊答邊脫下身上的外衫,親手自她的身後為她披上,然後看著她三兩下就將它穿好攏緊,出現在他面前賞心悅目的春光,短暫得有若曇花一現。
穿好衣裳後,站起身的子問,仰起頭,定定地瞧著高大的身子再次朝她俯探下來的滕玉,抖索著手,迫不急待地將她擁進懷裡。
“滕玉?”
當冰冷的身軀再次徹底溫習起她那一身令他想念得銷魂蝕骨的暖意後,數十個月來強自忍下的心痛與不忍別離,再也不容壓抑地全數盡情釋放,他顫動地環緊了曾經消失在他懷裡的這個身子,感覺自個兒曾經為此而流離失所的魂魄,又再次聚合在他的懷中,還他一顆完整而不是四散的心。
“你總算是回來了……”再也不要了,再也不要,這一次在尋回她之後,那些曾經纏繞著他的恐懼與懊悔,他要永遠拋開,再也不嘗上半口別離的滋味。
“嗯,我回來了。”她滿足地閉上眼,“是我要讓你為所欲為的,我怎可錯過對你償恩的機會?”
銳利感十分鮮明的存在感,很會挑時機地出現在他倆的身後,察覺了那道不算陌生的氣息後,她與滕玉雙雙轉過頭去,就見面色鐵青的皇甫遲,一臉不快地站在他倆的身後。
面對著雙目盛滿怒火的他,子問有些惶恐地對他陪著笑。
“你沒忘記咱們的約定?”呃……就說他的性子不好,他果真還在記恨。皇甫遲橫她一眼,“我說過你得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