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道黃花落葉,如打碎的色盤,將兵士腳下的青山添上一抹金秋嫣紅。
大批的人馬由山間前行,因臨近衛國邊境所散發出的肅殺之氣,使眾人無暇顧及這深秋美景。
山路已行了大半,再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可抵達衛國邊境的一個小鎮上,然而前方打頭的探兵卻始終未曾回來。
腳步微停,施勳眯眼看著前方簌簌而動的灌木,揮手讓身後的人馬停在原地。
屏息片刻,施勳猛的從馬匹上抽箭搭弓,五指微張,毫不猶豫的朝著林中深處射去!
電光火石之間,一根長箭迎面而來,劈開翻轉落葉,將將觸到施勳所射的箭頭,頃刻間被彈了出去!
“有埋伏!!!”
“全軍聽令,迎敵陣型!”
一箭不中,埋伏之人再無躲藏,大批敵軍由密林中猛然現出,快速越過道上碎木向著魏軍襲來。
反手將揮來的長矛挑開,施勳抬腳上馬,看也不看的連揮幾下以劍氣將前方敵軍擋至半米之遠,心中卻警惕至極,這是……齊軍?!
還不待想出個所以然來,從敵軍之中猛然衝出一老將,手持三尺青峰橫劈而下,直直的破了施勳的劍氣。
“龐涓?”那老將立於施勳半步之遠,兩眼精光畢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齊國田忌,與你一戰!”
聽出老將語中的不屑,施勳倒也不惱,反而輕咧了咧唇,不可置否道:“久仰大名。”
嘴上恭敬無比,施勳私下打量著田忌,心中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意味。
花白腮胡,眉目剛硬,這便是齊國田忌?
此次救趙田忌乃是主力,按理說應當是和孫臏同路,卻為何,會在衛國邊境出現?
似乎是不想給施勳思考的時間,雙目猛的一睜,田忌大喝一聲,駕馬而上,帶隊衝鋒!
反射性的一擋,施勳也顧不得在思考,抬手迎起田忌的招式。
兩隊主將纏鬥至一處,頃刻間,秋林寂靜打破,掀起混亂無比的戰局。
田忌即便是身為大將,卻到底是鬥不過懷有道家真氣的施勳,幾招下來便被施勳逼至馬下,剛險險抵住劍鋒,卻被那迎面而來的寒氣衝的不住後退。
咬牙將長劍揮開,田忌回身蹬上戰馬,斜瞥了一眼魏軍後方,大喝道:“兒郎們聽令,撤退!”
看著齊軍如流水般迅速從纏鬥中退出,伸手攔住還想要追擊的兵士,施勳冷聲訓斥道:“不可窮追不捨。”
雖說是纏鬥,然而施勳卻也並未盡了全力,一來齊軍此次埋伏的有些蹊蹺,二來田忌在歷史中還有很大的作用,不能讓他在此地被擒。
但與這些相比,施勳反而對田忌那最後的眼神在意不已。
因為田忌,本不應該帶兵出現於此。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驟然踏響於耳邊,心中一緊,施勳迅速回頭,與那遲遲未出現的傳信兵四目相對。
在看清施勳面容的那一剎那,傳信兵張口大喊:“上將軍,不好了!齊軍派兵圍困大梁,山下的弟兄們都趕去救援了!!!”
半晌,山道內蹄聲四起,滾滾塵煙由林中席捲而來,踏碎了遍地秋黃。
“我不是說過不可追擊的麼?!帶兵的是哪個將領!他究竟有沒有接到我下的軍令!!!”
看著山腳下一片空蕩,施勳頓時驚怒不已。
“回,回將軍。”那傳信兵面色慘白,吞吞吐吐,“是太一先生……親自帶兵,前去追擊的。”
河洛?!
河洛為何會帶人前去追擊,他明明比自己還要熟知歷史啊。
雙眼微睜,施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傳信兵,“此事當真?那趙國呢?邯鄲內的駐兵現在是由誰來看守?”
傳信兵戰戰兢兢道:“千真萬確,邯鄲內的駐兵也被太一先生帶了一部分去,剩餘兵隊,則由副將帶著。”
鬧不明白河洛究竟是什麼心思,然而此時施勳卻是萬萬不能放下邯鄲城內的駐兵不管。
圍攻大梁不過是個幌子,但好不容易攻下的趙國城池卻不可丟下。
邯鄲內此時的魏軍剩餘人數減少,河洛將兵力帶走,齊國定會趁機前來攻打守在趙國的魏軍,而一旦邯鄲城內的趙軍與其呼應,那剩下的兵士便是必敗無疑!
思索再三,輕輕吐了口氣,施勳閉眼道:“原路返回,回邯鄲!”
當晚,前往攻衛的兵士盡數返回邯鄲,然而兵力卻由原本的八萬縮減至半數。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