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去…
…
卻在此時,天上陰雲翻滾,數道如小山大小的雷電驟然降下,劈在岑望的身上。
少年悶咳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善淵長老大驚失色:“是天罰。”
“子弒父,天不允。”
岑靖似也反應過來,本驚懼的神色逐漸變得張狂:“岑望,如今天道也站在我這邊,你敢弒父……”
他的話未曾說完,岑望蹭去唇角的血,手中比方才還要洶湧的力量迅速凝結,即便迎著數道將要劈下的天雷,仍一意孤行地要刺向岑靖……
“岑兄,黛黛方才只是昏過去了!”聞人斂沙啞的聲音傳來。
岑望手中的力量瞬間凝結,他僵滯在原處,良久方才徐徐轉身。
聞人斂的懷中,一襲藕荷色裙裳的女子安靜地闔著雙眼,面色蒼白,沾了血珠,氣息卻是平穩的。
她沒死。
像是驟然卸去渾身氣力,他的眼前忽明忽暗。
岑靖見狀,舉全身之力匯於掌中,朝他襲去。
“玉麟少君!”
“少君!”
“岑兄!”
驚懼的聲音異口同聲。
然在此刻,一道五彩斑斕的霞光在漫無邊際的陰雲與白霧中撕開一道口子,而後口子越來越大,直至霞彩漫天。
昏暗的天地間彷彿灑下點點五彩金光,輕易化解了那充滿戾氣的一擊。
下瞬,絕美的女子從天而降,未曾用靈力,好似她本就是飛於九天的天人,抬手間,風華萬千。
“是神女!”
“神女活了!”
修士眾中,有人驚呼。
岑靖惶恐地抬頭,看向那不再死氣沉沉的女子,身形驟然踉蹌了下,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他飛身便要逃離此處,卻發覺自己的身子一動不能動。
“岑郎,好久不見。”女子的聲音平靜而從容,唇角的笑輕緩且悲憫。
岑靖的手顫抖了下,抬頭看著女子:“你活了……你居然活了……”
辛夷女君抬手,岑靖的發冠頃刻散亂開來,人如瘋癲:“今日我本該殺了你,”她緩聲道,“可被你吞噬的靈力,被你殘害的生靈,太過無辜……”
“辛夷,”岑靖慌亂道,“我以往都是有苦衷的,只因你太過強大,是我妄自菲薄……”
他的話未曾說完,辛夷女君手指一點。
岑靖抬手胡亂地摸自己的嘴巴,驚駭地發覺上唇與下唇、上顎與下顎黏連在一起,再發不出半分聲音。
“我信夠了你的謊言。”辛夷女君的笑裡摻雜了幾分自嘲,她再次抬手,如火般的鳳羽盛放在她的身後,極盛的靈力自她掌中而出,而她的臉色也頃刻變得蒼白,近乎透明。
岑靖驚恐地睜大雙眼,眼睜睜看著靈力打入自己體內,肢體裂開數道縫隙,卻仍不散不毀地黏連在一起。
他痛苦地哀嚎著,卻只能看著他曾吞噬過的數不盡的靈力自裂縫中噴
薄而出,飛向遠方。
“待靈力盡數歸還之時,便是你神魂碎裂,永無超生之日。”辛夷女君字字如箴言,在神玄宮上空迴盪著。
而後,辛夷女君的目光徐徐移動到不遠處的少年身上,本悲憫的目光摻雜了幾分屬於人的疼惜。
岑望迎上她的視線,看著這個自己本該叫一聲“母親”的女人,最終也只是微微頷首,算是同這個自己從未真正叫過一聲“阿孃”的人打過招呼。
下刻,少年轉身,身形劇烈踉蹌了下,而後艱難地、一步一步地走到聞人斂的面前,不容拒絕地接過他懷中的女子。
他眷戀地看著躺在自己臂彎的女子,唇角微揚:“都結束了,黛黛。”
眾修士鴉雀無聲地看著這一幕,紛紛讓出了一條道路。
岑望只安靜地走著,走到山路時,他驀地咳嗽一聲,身形搖晃了下。
腰間的白玉笛頃刻間化作一柄剔透的長劍,偷閒劍穩穩接住了二人,長吟一聲,朝遠處飛去……
三日後,太墟宗醉玉峰。
和煦的秋光透過闌窗照進屋內。
秦黛黛神情平和地坐在寢房,手中拿著幾卷卷宗安靜地看著,偶爾看一眼床榻上闔眸昏睡的少年。
察覺到他微有乾涸的唇,秦黛黛無奈地放下卷宗,拿起一杯溫水,水珠縈繞在指尖,一點點浸潤到他的唇上。
“不是說天道的寵兒,這次劈你倒是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