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雪花仍打著旋兒地飄落。
秦黛黛隔著一片片的冰花看著身側的少年,察覺到他並未玩笑的表情,眉頭不由輕輕蹙了起來:“天色不早了,你……”
她的話未能說完,便聽見岑望啞聲道:“我心知,你先前說再對我無意是真心的。”
秦黛黛動作微滯。
“我也知,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做過的那一樁樁事有多混賬,你現在照顧我,陪著我,會與我一同站在此處,不過只是為了報恩。”
岑望的眼簾垂了下來,她不在的這幾日,他為她找了許多理由,可這一刻,要親口承認他於她並不重要,真的很難。
秦黛黛安靜地站在原處,神情並沒有太大的波動,目光恍神地看著偶爾飄在眼前的雪花,未曾言語。
岑望繼續道:“可即便只是今晚討來的禮物也好,報恩也罷,我都不在意。我不想什麼都不做就狼狽離開,我想擁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正大光明陪在你身邊的機會。”
秦黛黛長睫微抬,第一次在眼前人眼中看見類似懇求的情愫。
她沉默許久:“我說過,我早已不願再成親了……”
“無礙的!”岑望幾乎立刻回應,昏暗的眼眸湧現出微弱的光,“我可以等你。”
“我若一直不成親呢?”
“那便一直等。”
秦黛黛再次靜了下來,一時之間心亂如麻,好一會兒她輕聲道:“岑望,這並不……”公平。
她沒有說完,目不轉睛盯著她的岑望像是知道她下刻要說些什麼,近乎迫切地打斷了她的話:“如果只是這段時日呢?”
秦黛黛不解:“什麼?”
“只是我在太墟宗養傷這段時日,”岑望知道,當自己搬出自己的傷,她會動容、會愧疚,而他卑鄙地利用了這一點,“這段時日,給我一個陪在你身邊的機會,若之後還是不行,我便……放你自由。”
秦黛黛的神情一僵,臉色果真有所動容,她的目光自他蒼白的臉上掃過,想到他破裂的丹田,最終緊抿著唇,良久點點頭,道出一字:“好。”
岑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一瞬間眼眸深處有亮光浮現。
秦黛黛補充道:“若那時,你心思淡了……”
“絕無可能。”
秦黛黛不知信與不信,移開雙眸,沒有看他,只有聲音安安靜靜地隨夜風飄來:“……或是終究不能行,便將敕血咒洗去吧。”
她不想再虧欠他了。
岑望的喉嚨一緊,識海內如有波濤洶湧,可他仍安安靜靜地扯出一抹笑來:“好。”
秦黛黛飛快地點點頭,見飛雪漸漸變得零星:“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岑望仍輕輕頷首應下她的話,卻在她毫不遲疑地轉身時,沒忍住再次喚住了她:“我往後可否喚你‘黛黛’?”
秦黛黛一愣,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岑望的眸子亮了亮:“我可否
去縹緲峰接你?”
秦黛黛凝眉:“你傷還未好……”
“偷閒可以送我前去。”岑望飛快地解釋。
像是為了應和他,他腰間那柄白玉笛炫耀般閃爍了下光芒。
秦黛黛看了眼偷閒劍,最終道:“好。”
岑望彎唇笑了起來,附和地應了聲“好”。
秦黛黛再未逗留,快步回到一旁的房中。
她本想徑自進入鏡中世界修煉,可心卻如何都定不下來,七上八下的,隱隱中夾雜著些許不安與煩躁。
“看你識海在波動,”千葉慢悠悠道,“黛黛,還在想小少君這事兒呢?”
秦黛黛抿了抿唇,誠實道:“千葉,我不知自己做得對與不對。”
於恩情而言,她答應岑望並不悔。
可於感情而言,她並不覺得這是好主意。
“想這麼多幹嘛?”千葉伸了個懶腰,“人生得意須盡歡,以後的事兒誰也說不準,再說那小少君生得俊俏,放在那兒也賞心悅目不是?”
秦黛黛聞言,垂眸沉思了幾息,片刻後神情舒展舒展開來。
是啊,岑望生得好,喜愛他之人數不勝數,如今他對她的喜歡,是因著恢復了阿望的記憶,還是隻是一時新鮮,誰也說不準。
也許哪日他厭煩了這般追逐,便變了心思呢。
這般想著,秦黛黛的心逐漸輕鬆。
千葉:“……”
在鏡中修煉了一整日,秦黛黛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