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聽見一般,安靜地繞過他,飛快走到更遠處的聞人斂面前。
她的聲音溫柔:“你如何了?可曾受傷?”
聞人斂輕輕搖頭:“無礙。”
秦黛黛看著他手臂上被靈力劃開的口子,傷口上還瀰漫著淡淡的金赤色光芒。
她皺眉,自芥子袋取出靈藥:“還是要上藥的好,免得落了疤。”
聞人斂笑了笑:“好。”
岑望一人孤零零站在不遠處,眼神迷茫了一瞬,不知所措。
山風呼嘯而過,他分明不知嚴寒,卻彷彿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像是被凍酥了似的,徹骨的嚴寒,指尖忍不住輕顫。
天上灰濛濛的雲彩愈發暗沉了,如同被潑了墨般,漆黑一片。
為聞人斂上好靈藥,秦黛黛收起芥子袋,扶著他朝縹緲峰主廳的方向走去。
岑望沒有動,只是在二人經過自己身邊時,他的指尖動了動,像是要抓住些什麼,卻最終只無力地垂在身側。
秦黛黛和聞人斂回到宴客廳時,天色漸暗。
宴客廳的客人早已離去,只剩下太墟宗長老們,及幽月宗的幾位前輩。
見到二人,長老們並未言語,唯有聞人玉宣本想要說些什麼,但見自家徒兒心意已決,只得搖搖頭嘆息一聲。
這樁兩宗聯姻,到底還是取締了。
只是此事事關兩大宗門,到底不適大張旗鼓,只待過幾日待風波平
息,便悄然退換了庚帖便是。
“此次前來,皆是與太墟宗、幽月宗相熟之人,不必擔憂,”聞人斂的臉色煞白,不忘安慰秦黛黛,“且有玉麟少君擾亂姻親,事關神玄宮,想必也無人敢說閒話。”
秦黛黛長睫一顫,想到喜宴前他說“只邀些親朋前來”,那時他已想到如此結局了嗎?
“我已不在意了。”秦黛黛安靜道。
聞人斂沉靜了一會兒:“如此甚好。”
到底是聞人玉宣察覺到聞人斂體內靈力有些紊亂,皺了皺眉上前催促他快些回去調息。
聞人斂溫聲應下,轉眸看向秦黛黛,神情正色了許多:“黛黛,我希望你是開心的。”
秦黛黛怔然,良久輕輕點頭:“好。”
聞人斂溫和地笑了一聲,下刻卻忍不住掩唇悶咳一聲,臉上的血色有剎那的流失。
“聞人?”
聞人斂徐徐搖頭,這一次再未多言,隨聞人玉宣一同離去。
偌大的宴客廳頃刻間只剩下秦黛黛及四位長老,一片幽靜,一時之間無人做聲。
直到修衛來報,已將幽月宗的客人全數送離太墟宗,石屹道人方才站起身,臉色難看道:“好好的喜宴,竟成了這般模樣。”
蓮心道人打著圓場:“此事也怨那玉麟少君,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今日前來。”
石屹道人凝滯了下,看向秦黛黛:“神玄宮的人既破壞了我太墟宗與幽月宗的聯姻,此事勢必讓他們負責。”
“少宗主,我見那玉麟少君待你情意不薄,若是能再與神玄宮聯姻……”
他未曾說完,但幾人已知其意。
一時之間,蓮心道人與樂遊道人紛紛看向秦黛黛,唯有善淵長老靜坐於主座,眉眼微垂著。
秦黛黛站在宴客廳中央,纖瘦的身姿挺得筆直,沒有應聲。
石屹道人見狀不悅地凝眉:“善淵長老,你給拿個主意,我太墟宗萬不可就此衰敗。”
善淵長老徐徐抬眸看向秦黛黛,好一會兒突然問道:“黛黛,我們似乎都未曾問過你,與他宗聯姻,你可開心?”
秦黛黛未曾想到善淵長老會這般問,愣了下方才抬起眼簾,可動了動唇,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善淵長老搖頭輕嘆一聲:“說來,宗門興衰都壓在你一個小丫頭的姻親上,對你何其不公……”
“今日且先回吧,改日再行商議。”
“善淵長老!”石屹道人不悅。
善淵長老卻已率先起身,安靜地踏出廳堂。
餘下幾人面面相覷,最終相繼離去。
天外夜色漸沉,無星無月,唯有陰雲遍佈。
秦黛黛回到醉玉峰,褪去身上的霞裳,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銅鏡中紅妝精緻的自己,幾息後,她未曾捻清塵訣,只一點點地認真擦拭著面頰上的紅妝。
待抹去口脂,千葉擔憂的聲音響起:“黛黛,你沒事吧?”
秦黛黛回過神來,搖搖頭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