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無稽之談,畢竟當初是他親自前來,於眾目睽睽之下退了婚約。
可眼下,看著那驕傲不可一世的小少君用一種近乎懇求的目光,妄圖博得一線赦免的機會,眾人心中逐漸明瞭過來。
——在那場早已成明日黃花的婚約中,放不開、走不出的人,竟是那個曾高傲招搖的小少君。
一時之間,眾人心中不覺感慨萬分。
秦黛黛不知其餘人在想什麼,她只是看著面前的少年,既然用盡全力都無法將木盒抽出,她索性鬆手。
驟然的卸力,讓木盒再無支撐,“啪”的一聲徐徐墜地,砸在地上。
兩枚香包從木盒中掉落出來,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岑望的腳邊。
秦黛黛後退半步:“玉麟少君若是來祝賀的,便請上座,若不是……”
她注視著他的眼睛,聲音極輕:“你便走吧。”
說完,她轉身看向身側的聞人斂,彎唇淺笑:“我們繼續。”
聞人斂的視線落在岑望身上片刻,最終收回,對秦黛黛輕輕頷首,二人重新朝姻緣石的方向走去。
岑望仍站在原處,周圍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卻只目光定定看著腳邊的香包,恍惚中覺得那就是此刻被放棄的自己。
心口似乎被什麼緊攥住,幾欲無法喘息。
他再次想起當初被自己置於這種境地的秦黛黛。
一切都是報應。
而如今的他,留不下秦黛黛。
“阿望,我想,我是在意你的。”
“阿望,我是自私的,若讓我選,我定會選你。”
識海中,女子溫柔動情的聲音安靜地響起,與面對他時截然不同。
這些聲音,在這幾日的時間裡,曾無數次讓他動容、歡愉,轉念卻又令他嫉妒到有如百爪撓心。
這一刻,岑望忍不住想,也許,他並非因先魔附身才成為令人作嘔的邪祟。
也許,他骨子裡本就是如此卑鄙不堪之人。
岑望垂眸,任由自己的意識淹沒在那微弱的識海記憶之中。
在場之人皆看見,那立於中央的少年周身氣場瞬間大變,形同換了一個人。
少年眼中的赤紅散去,蒼白的面頰逐漸化作一尊精雕細琢的白玉神像,目光微垂著,神情漸漸變得漠然。
卻又在看見前方的纖細身影時,瞳仁中的冷漠一寸寸的融化,彷彿有螢火點點,星辰遍佈,專注且溫和。
他開口,嗓音淡然不掩柔意:“阿姊。”
“我來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