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不懂人本就是該有喜怒哀樂悲恐驚的。
是她多嘴問了。
靜默片刻,秦黛黛見他始終望著她,無奈地放下米漿,拿出靈藥在傷口上薄薄抹了一層,而後將他盯著自己的小臉推了回去:“這回能吃了吧?”
小岑望看了眼她的小臂,終於低下頭,安安靜靜地用著晚食。
秦黛黛卻如何也沒胃口了。
她不由想起之前他還是個俊俏少年時,將自己從噬魂陣扔出,身上刮破了好幾處傷口,他也未曾分她半點目光。
與現在大相徑庭。
消失一整日的千葉笑了一聲:“黛黛,小岑望是關心你呢。”
秦黛黛動作微頓,繼而頭也沒抬地在心裡冷笑:“他是怕我一人離開,將他拋下吧。”
千葉安靜了。
秦黛黛再未多言,只是這晚在臨睡前,將小岑望的被衾換成了能禦寒的披風。
本以為這樣岑望便能老老實實待在角落了,沒想到第二日秦黛黛再醒來,依舊感覺到身側熟悉的觸感。
這次他的肢體倒是不冰了,卻仍蜷在她身邊,離她剛好一掌之隔,只是手不像昨天一樣只蹭著她的手臂,而是抓住了她的袖口。
秦黛黛看著他緊抓著自己的手,想要將衣袖拿出,那隻小手越發用力握緊了她。
她凝眉,昨日午後自己將他交給吳阿嫂照顧時,果然沒有看錯。
那時他大大的眼神中有些許不安,大概以為她將他拋下了。
所以在她回來後,昨夜和今日才會反常地與她親近。
秦黛黛嘆了口氣。
算了。
她剛要闔眼再休息片刻,千葉突然調侃道:“本以為你們成親後會同床共枕,未曾想悔婚了照樣同床……”
秦黛黛睜開眼,伸手便將岑望推到了牆角。
話沒說完的千葉:“……”
被推醒的小岑望睫毛忽閃了兩下,睜開眼迷茫地望著她。
秦黛黛扯起唇角,嗓音異常溫和:“離我太近了,熱。”
小岑望抿了抿唇,垂下眼簾。
秦黛黛也不想再休息了,翻身起榻。
小岑望跟著坐起身,正在自力更生地穿衣,那件簡陋的衣裳,還是當初尋找六合鎮時路上順手買的。
穿在他身上,卻像是落入凡塵的世家公子一般,漆黑澄澈的瞳仁在玉瓷般的臉頰上,粉雕玉琢的,越發俊俏。
秦黛黛頓了下,心中問道:“千葉,他是不是恢復了些?”
總覺得他不像最初那般骨瘦如柴了。
千葉安靜了會兒:“好像是,畢竟是在六合鎮,他成長了。”
可這未免有點太快了。
可轉念一想,他總不能真的再活十九年。
長成得快些更好,早日恢復原身,早日解開通感咒。
這樣一想,黛黛的心情立刻好了許多,看向岑望笑盈盈道:“今日你隨我一同去一趟集市,買些你穿的衣裳。”
小岑望不知有沒有聽懂,沉默地看了她的小臉,自持地將身上的小衣裳整理整齊。
只是秦黛黛終究沒能帶他去成集市。
和穿戴齊整的小岑望剛走到院中,門外便傳來一陣叩門聲,一箇中年男子扶著一個滄桑的婦人跪在了秦黛黛面前。
“修士留步,留步,”婦人臉頰與雙眼瘦到凹陷,整個人搖搖欲墜,男子頭髮斑白,臉龐黝黑,紅著眼圈啞聲道,“小民有事求修士……”
秦黛黛的腳步不覺後退半步,想要將二人扶起未能成功,只得也蹲下身來:“二位何事可以同我說說?”
詢問之下,秦黛黛才知,二人的幼子於半月前走丟,至今杳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