洽談中,有意將馬拉維打造成一個以農業為過渡,集工業與旅遊業於一體的新型高福利國家。
在資本的強大力量運作之下,新生活的希望開始以利隆圭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馬拉維各處都開始興建學校、福利院、工廠和商業街。
適齡兒童只需要簽訂一份畢業後接受工作分配的協議,就能免去全額學費進入職業技術學校就讀,學習一門養活自己的技藝,其中頭腦聰明且表現良好的孩子還能接受更多免費的教育,只要願意付出努力,將來或許能夠考上大學。
當新執政黨主席馬克卡聰加宣佈這一訊息時,他老邁粗獷的聲音對馬拉維千千萬萬飽受貧窮折磨的家庭而言,無異於天籟之音。
即便是那些不喜歡學習的孩子,也爭著搶著要去學校讀書,因為學校食堂能讓他們每天都吃到一頓飽飯,而更多的孩子,則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傾盡所有也要努力抓住。他們像瘋子一樣趕到由集裝箱製成的教室裡,用盡所有力氣努力學習,就像一顆顆從岩石地下頑強生長的小草芽,以感動世界的勇氣克服一切困難。
講述故事的西方記者用不怎麼標準的英語向黃愷靖描述了這一景象:興建學校不僅需要資金,還需要時間和師資,短短時間內馬拉維開設的簡陋學堂並不算多,有些村落的孩子要上學,就要趕十幾裡甚至幾十里路,他們買不起鞋,只能帶著類似揹簍的行囊,裝著混了泥巴的乾糧和暴曬成肉乾的鼠串,赤腳跑過幾十里路趕到學校,然後在學校度過五天時間,下課以後藉著月光做功課,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睡大街,喝髒水,等到週末再趕回家,到田野裡抓老鼠。
“看看這個。”西方記者遞給黃愷靖一張照片,照片上幾個揹著行囊的孩子正在趕路,身後帶著血跡的腳印連成一條長線,從攝影師給出的特寫能看出,他們的腳掌磨得鮮血淋漓,腳掌裡深深地嵌著細小的碎石砂礫。
黃愷靖捏住照片的手指微微顫抖,莫名而來的鼻酸讓他皺了皺鼻頭。
曾經,在華夏也有許多像這樣的孩子,倔強地忍耐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楚去求學,他們堅信知識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最後他們之中的某些人改變了華夏的命運。
“上帝保佑這些孩子。”西方記者灌下一大口棕啤,感嘆道,“這張照片足夠讓我拿下一個令人滿意的獎項了,估計再過幾個月,照片上的景象就不會再出現了,聯合國已經開始注意馬拉維,不斷加大援助力量,很快孩子們就都能領到免費的衣物和鞋子,學校附近也會興建宿舍區,先做集裝箱,再做磚房……”
黃愷靖輕輕放下照片,轉頭看向窗外,目光飄向遠處的總統府。
總統府內,一位白髮黑膚的老人穿著馬拉維傳統服飾,站在一處陽臺上眺望遠方。
“穆塔,穆塔,我的孩子……”他老淚縱橫,泣不成聲,“你做到了,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今天的馬拉維了嗎?”
第三百三十九章 真神的使者(上)
黃愷靖的目光在漫長的距離中逐漸渙散,除了偶爾從床邊路過的喜氣洋洋的利隆圭居民,他什麼也沒看到。
“所以,街上售賣鼠肉的孩子們都報名上學去了?那麼老人呢?”黃愷靖收回目光問道,“上次我來利隆圭時,看到的鼠肉販子大多是孩子和老人,而且我印象中,在馬拉維許多地方的街道和公共區域都充滿了無所事事的流浪者和乞討者。可是這次過來,大街小巷都走了幾條,我幾乎沒有看見這樣的……流民?”
說到流民一詞時,黃愷靖遲疑了半晌,沒能相應的英語詞彙,他腦海中的詞彙庫相對匱乏,只能想出“homeless”一詞,但又感覺並不適合,最後換成了普通話說出“流民”二字。
這兩個字一說出口,縮在黃愷靖身後不遠處的一位亞裔男青年坐不住了。
“喂,流民這個詞可不對。”亞裔男青年將裝著威士忌的保溫杯磕在桌上,竟轉頭說著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流民指的是因受兵災或天災而流亡外地的人,他們也是被迫離開故鄉,生活沒有著落,而馬拉維街頭那些被稱為‘行屍走肉’的流浪者分為兩種,一種就是好吃懶做,寧願在外面遊蕩、翻撿垃圾,也不願意吃苦耐勞地工作,而另一種則是體力下降,衰弱多病,失去勞動能力的老人,為了不變成家人的負擔,他們往往會離開家庭四處遊蕩,你用流民來形容這兩種人都不恰當。”
黃愷靖訝異地回頭,走近酒館時他就曾注意到這個縮在角落裡用保溫杯喝酒的怪胎,但沒有過多留意,畢竟黃面板黑頭髮的又不只有華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