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零一身旁那位中年女人身上,當面見到這個變異體時,楊小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種怪異的感覺在檢視照片和監控錄影時從不曾出現。
中年女人終於注意到楊小千的目光,她施施然轉身,將自己的目光從零一的綠燈移向楊小千的雙瞳,這雙黑色眼眸裡閃爍的光芒比零一頂部的紅燈更加刺眼。
“喲,楊小千。”
女人緩緩站起身,抬手摘下氈帽,等到擋住她面部的氈帽落下,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裡,她的樣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不只是五官,還有體型和髮型,即便是超一流的魔術師見了這一手變臉功夫,也要熱烈鼓掌大呼精彩。
“好久不見。”
氈帽悄然落地,露出一張時常出現在噩夢裡的臉。
白!
楊小千的心也像那頂氈帽一樣向下跌落,墜入極寒深淵。
即使是在最壞的設想裡,也沒有人想過劉遠舟會與白合謀,並非因為大家對劉遠舟有著絕對的信任,而是因為沒有人敢提出這個假設。
一旦白與劉遠舟合謀,沒有人會是他們的對手,或許將來,全球六十億人中還會出現擁有腦域超能力的覺醒者,能與白和劉遠舟相抗衡假使白和劉遠舟沒有動手消滅可能存在的潛在對手但現在,在所有知情者的理解中,白和劉遠舟,這兩個名字就是無敵的象徵,即便是在對屍戰爭中同樣被神話的另一位符號式人物楊小千,面對二者時也只有沉重的無力感、挫敗感,看不到哪怕一絲勝利的希望。
如果二者聯手,世間一切唾手可得,人類政權在他們的權謀下,不再是固若金湯安如磐石的城池,而是搖搖欲墜一觸即潰的危房。
如果二者形成同盟,那麼結局已然按照他們所需要的方式註定,萬般掙扎也只不過是推遲句號落下的時間,沒有半點翻盤的可能。
所以沒有人提出這個假設,因為提出這個假設沒有任何意義,如果劉遠舟與白站到同一陣線,那麼早點發現和晚點發現沒有區別因為唯一能發現的可能,就是他們想讓你發現,這是兩個能夠欺騙全世界的怪物。
“所以,為什麼要讓我來這兒?要殺我?”楊小千滿心疑惑,看不見任何一個合理的理由,能讓劉遠舟和白選在這個時候加害自己,這對他們有弊無利,全無意義。
白看著木樁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楊小千,把腦袋歪向一邊,說道:“啊,久別重逢,居然不理我嗎?”
看到白那張噁心至極的臉,聽到白這副令人作嘔的嗓音,楊小千身周的黑霧便開始沸騰,使身周的空氣陷入焦灼。高溫使得他身邊的空氣密度發生變化,光線在不同的折射率中反射,形成扭曲的波動。
“又想殺我喔?”白嘴角的笑意裡似乎藏著一點無奈,“每次都要動手嗎,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聊?”
“好,反正我也跑不了,跟你聊聊也好。”楊小千深吸一口氣,嘴上這麼說,但實際上卻在用眼角餘光觀察周圍,準備動手。
哪怕明知這只是白的一句分身,即使把他撕成碎片也不能真正殺死白,可楊小千仍然抑制不住燒遍全身的怒火和殺意。
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只是因為楊小千還想見到劉遠舟,當面問一聲為什麼。
這時,一架輪椅不知從哪個角落裡滑出,坐在輪椅上的劉遠舟朝著楊小千伸出手,遞出一杯滾燙的茶水。
“來,喝茶。”
第三百一十九章 “無條件投降”
自從楊小千帶領遠救會成為江心島的話事人後,他與劉遠舟面對面接觸的機會越來越少,離開遠江後至今只見過四次。
第一次是在上京釣魚臺國賓館,楊小千面見文首長談論教育制度改革時,劉遠舟也在場,三人一同用餐,吃了國宴菜品。
第二次是雨花臺烈士追悼儀式之後,劉遠舟在南都紫金山莊約見楊小千,那是楊小千第一次看到劉遠舟坐在輪椅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第三次是在馬拉維圍剿行動過後,楊小千和于謙因許樂一事趕到上京興師問罪,劉遠舟就在零一基地與楊小千見面,卻又恢復了正常人的樣子。
這一次,是第四次。
這一次,劉遠舟仍坐在輪椅上,但頭上和身上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器具,看起來就是一個下肢行動不便的正常人。
每次見面,楊小千都感覺劉遠舟變得更加陌生,更加疏遠。不論是誰,面對一個自己無法理解無法匹敵的存在,總是會有天然的不信任感,這是人之常情。
到這一次,已上升到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