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沒有關,說明房間裡一定有人,而房間裡的悄寂又代表什麼?……我心驚不已,回過頭,抓住唐朝的手,想從他的掌心裡取一點溫暖,沒想到他的掌心跟我一樣,只有陰冷的汗溼。
空氣越來越稀薄,每行一步就更接近真相,心裡又渴望又後怕。雖然已明白在劫難逃,可難免不抱著一絲希望,雖然它很渺茫,可總勝於無。
不過十米左右的過道,我跟唐朝卻走了很久,雙腿如灌了鉛一樣,走得渾身汗涔涔的,到了過道的末端,我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唐朝在後面託著我,沒想到他竟手底乏力,也跟著我跌坐在地上。
我不敢抬頭,死死盯著腳跟前的血痕,在檸檬黃的地板上,已暗黑的血格外刺眼,我想要閉起眼睛,或者是暈眩過去。但是,此刻腦子卻無比清醒,裡面的氧氣前所未有的充足,讓我絲毫沒有暈眩的跡象。
“唐朝……”我張嘴,出聲時已不成調,好像只是一聲嗚咽,只有心才聽得清楚自己的呼喚。手心握著的那隻手更是冰冷異常,回頭看唐朝時,只見他兩眼發直,臉色煞白。順著他的目光,我扭頭望了過去……
目光所到之處,無不是怵目驚心的血,已凝固成暗黑色的血。地上蜿蜒盤桓的,沙發上的,我再往前望過去,發現那一堆的暗黑裡,是一雙木然的腳,白皙得像是石膏雕塑,上面也有零星的血痕,順著那纖細的腿望上去,一件白色的浴袍的前襟已被血凝結成僵硬的一塊,眼已經停不下來,再往上看,再往上看……
沙發上散著凌亂的長髮,妖嬈地依附在上面,若是平時,這樣的場景一定是風情萬種。可是,現在呈現的只是詭異和殘忍,眼再移了兩寸,終於對上那張臉,那張熟悉的臉已沒有了平時的嬌豔,嘴張得大大的,兩個眼珠子已凸了出來,死死地盯著某個地方。
眼順著她的下巴滑到她的喉上,看到不再陌生的場景,支出的森森白骨,半敞的胸膛上已被血封住了所有風情。胃裡泛起酸水,我伸手撐住胃,心被剜去一樣地痛,卻怎麼也哭不出來,我顫聲呢喃:“青琳……”可也如剛才叫唐朝一樣,只有我自己才聽得清我的喚聲。
雲峰呢?雲峰哪裡去了?我眼睛倉皇四顧,終於,在床上,我看到仰躺著的雲峰。我站起身來,慢慢的走過去,踏過血漬,腥味越來越重,強壓下胃裡的不適,緩緩地走過去……
“小影!……”唐朝叫道,回頭,看到他臉扭曲著,像是在隱忍巨大的痛楚。淚終於流了下來,因為他這一聲呼喚,這間屋子裡的一切,已將我們阻隔千萬公尺……
我走床邊,看到床腳的包敞開著,露出一截墨綠色,是那件旗袍,一切罪惡的根源。我看到了雲峰安祥的臉,除了白皙一點,他跟睡著了沒什麼兩樣。我似乎還看見他纖長的睫毛在輕顫,我顫抖著把手湊到他的鼻子下面,無聲無息……忽然,我看到他裸在被子外的左手,緊緊握著一把水果刀,鋒利的刀刃在燈光下閃爍著,刀尖還凝著一顆血珠,弦然若滴。我猛地揭開他身上的棉被,被子下面的右手腕連著床單,全是一片血痕,腥味撲鼻而來,再也壓不住心底的悲愴,翻江倒海的暈眩向我襲來,眼前已是一片黑暗,伴著刺鼻的血腥,終於,我忍不住闔上眼,向後倒去……
第二十三章 驚魂
等我醒來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在消毒水濃郁的病房裡。唐朝爬在床頭睡得很沉,我挪了挪身子,他立刻驚醒過來:“小影,你醒了?”點了點頭,喉頭生澀,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話語。他咳了兩聲接著說:“醫生說你只是受了驚嚇,等醒過來就可以去辦出院手續了,我這就給你去辦。”我木訥地再點點頭,等他的身影從門口消失,才長長地緩過一口氣來。
靠在床頭,腦中又出現昨日的一切,始終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的事實,讓人無法忽略。強壓下心底的悲愴,拇指傳來一陣針刺般的痛楚,抬手一看,才發現是蔚彬的那枚戒指,由於大了一號,加上昨天唐朝的拉扯,已將拇指磨出一串水泡。
蔚彬,蔚彬,這枚戒指暗示著什麼?腦子裡忽然閃過雲峰手裡那柄刀尖掛著血珠的刀,以及青琳血淋淋的胸膛……我不敢再往下想,這時,唐朝手裡拿了一大疊單子走進來,他嘴角掛著牽強的笑,音調有些生澀而陌生:“李影,我們這就出院了。”
“唐朝,青琳的死因查出來了嗎?還有,她的家人過來了嗎?”我很想要一個答案,其實現在謎團解與不解都不重要,因為不管事件發生的經過怎麼樣,結局都只有一個。那是我們不能承受的。
“警方初步斷定是雲峰殺了她,至於原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