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上堆著厚厚幾堆書,隨手一翻,都是一些與秦朝的 歷史、風俗、文化相關的書籍。在書桌的左上方,有一方硯臺和一支毛筆,硯中的墨早已乾涸,筆也已經凝 固,顯然已經許久未曾使用過。
“你看這裡。”江闊天招呼我看書桌後的牆壁。那裡有一大塊地方明顯比四周白,看來原來掛著一幅 畫之類的東西。我們靠近那塊地方,仔細看了看,在那片空白的區域發現了四個針頭大小的圓孔——這應當 是用來固定那幅畫的釘子留下的小孔。很快,這個猜測被證實了,我們在牆根處找到了4枚圖釘,從圖釘的 尖端和牆壁的顏色來看,這幅畫顯然被取下沒多久。我們猜測,這也許是貂兒剛剛取下來的。
她為什麼要取下這幅畫?
這是一幅什麼樣的畫,對她有什麼特殊意義呢?
在那片空白的牆壁上,我發現一些淺淺的劃痕。彷彿是用釘子或者別的什麼尖銳的東西在牆上劃過,留 下了一些河流般的印跡,在那些“河流”的端點處,有一個銳器畫出的空心圓圈。我湊近看了看,在那些印 跡中,偶爾可以看見一抹紅色。
這讓我想起了什麼。
也許這並不是一幅畫。
我凝視著牆壁呆呆出神,江闊天推了推我:“想到什麼了?”我朝他擺擺手,腦子飛速轉動著——這塊 空白區域的大小、圖釘、劃痕、空心圓圈、紅色印跡——這一切融合在一起,讓我終於明白了。
“我出去一下!”顧不得跟江闊天解釋什麼,我飛快地衝了出去,直接回到我自己家裡——在我家臥室 的牆壁上,同樣大小的區域,用圖釘釘著一張南城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中國地圖。我一把將地圖從牆上扯了下 來,於是在牆上留下了與貂兒家中書房牆壁上同樣的空白,在那片空白裡,同樣有一些淺淺的劃痕,偶爾出 現一些紅色——那是我在讀抗戰史時在地圖上用紅色鉛筆畫下的日軍侵略路線,因為太用力,鉛筆透過地圖 在牆壁上留下的痕跡。
我吁了一口氣。
看來我沒想錯,貂兒書房裡那片空白,並不是一幅畫,而是一張地圖。我之所以這麼快聯想到了地圖, 是因為我自己的這張地圖以前是掛在我的書房裡,後來我發現自己更喜歡在臥室看書,便將地圖移了過來。 但是我書房牆壁上留下的空白,與貂兒書房裡的一模一樣。
我將地圖卷好,迅速趕到了貂兒家。江闊天迎了上來:“你幹什麼去了。”
我朝他揮了揮手裡的地圖,他迷惑不解地看著我。實際上在回來之前我並不太確定自己要做什麼,但是 現在,一個主意突然從腦子裡蹦了出來。我將想法大致跟江闊天說了說,他不由笑了起來:“不錯,看來我 找你幫忙是對的。”
我們首先找來一張透明紙裁成和地圖同樣大小,用圖釘在牆壁上固定好——從大小來看,我們的運氣很 好,這塊地方原來掛的地圖,很有可能與我手上拿的是同樣一份——透明紙絲毫不能遮蔽什麼,牆壁上的劃 痕依舊清晰地顯露出來。江闊天用鉛筆沿著劃痕在紙上輕輕勾畫,慢慢地將牆壁上的印跡複製到了紙上。當 這一切做好之後,我們將透明紙取了下來,將它蓋在地圖上。
紙和地圖重疊之後,紙上的劃痕混在地圖上彎曲的線條之中,乍一看彷彿也是一條線路。我們仔細看了 看,將紙略微移動一下,讓它和地圖重疊得更合理一些,現在,那些劃痕和地圖上的某些線條完全重合了, 而那個空心的圓圈,明顯地包圍了地圖上的某個地方——酈山——而那些重合的線條,則是南城與酈山之間 的交通要道。
我和江闊天對視一眼,江闊天的眼神很興奮,而我卻有幾分失望。
“這沒什麼含義,”我失望地指了指書桌上的書,“書房的主人對秦朝的歷史很感興趣,他對酈山如此 重視,也不足為奇。”
“不。”江闊天笑了笑,“你有沒有仔細看這些書?”
我搖搖頭。
江闊天將其中一本書翻開給我看。那是一本線裝書,滿紙都是豎著排列的毛筆字,看得我頭暈眼花,但 是在江闊天翻開的那一頁中,有兩個毛筆字的批註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兩個字是——“貂兒”。
我的心狂跳起來,連忙奪過書來。
那本書從民間角度記錄了秦朝的一些歷史,在那一頁中,有一個 段落被看書的人用毛筆標記了。那一段講述的是當年秦軍坑殺40萬趙軍的故事,講述者據說是當時被坑殺趙 軍的後人,對於當時的慘狀進行了詳細的描述,即便是我不喜歡的古文,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