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撲在他身上,將頭朝他身上撞去——後面的人很快擁上來,小個子被人群淹沒了。
“能不能再慢點?”我緊緊盯著螢幕。
“不能再慢了。”江闊天將帶子稍微倒回去一點,剛才那一幕又出現了,當第一個人撞到那個小個子身 上時,江闊天將畫面停止了。他在錄影機上一陣忙碌,螢幕中央出現一個白色的圈,白色的圈隨著江闊天的 控制移動著,籠罩在那個人的頭與小個子身體相撞的部位,接著,畫面放大了,那個部位的圖片佔據了整個 螢幕,一些馬賽克出現了,畫面變得非常模糊,人的臉看不太清楚了。
但是在這模糊的一團中,有一件事卻變得清楚了。
第一個人並不是在用頭撞小個子,畫面上顯示出他張大的嘴,正湊在小個子流血的傷口邊,如果這是一 幅照片,我會認為是他正在喝那些流出來的血。
江闊天一幀一幀地播放著錄影帶,下一幀更明顯了,那人的嘴完全含住了小個子的傷口,血從他嘴裡流 下來。
在接下來的幾幀裡,可以看見隨後的幾個人,跟第一個人一樣,直接將嘴咬在了小個子身上,他們的喉 頭鼓動著,血從嘴角流淌下來。
是的,他們是在吸小個子的血,即使是後來畫面被越來越多的人遮住,看不見區域性的細節,我也可以猜 測得到,他們都在吸小個子的血。
“你嚇得小臉都蒼白了。”江闊天嘲笑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當然,它一定是蒼白的,甚至有一些雞皮疙瘩冒了出來。
“別擔心,你並沒有喝血。”他說。
我緊張地看著他。
“這盤帶子我已經看過了無數遍,”他說,“剛開始發現這個的時候,我的表現並不比你好——別急, 繼續看,看到後來你就放心了,你絕對沒有喝什麼人的血。”說完他甚至笑了一笑,這傢伙,事不關他,居 然還笑得出來。
我卻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畫面繼續一幀一幀地跳躍著,小個子已經完全被掩蓋看不見了,甚至我懷 疑他是否還活著,在他周圍的地面上,血流了滿地,人們瘋狂地在他外圍扭動著,表示對他血的渴望。不斷 有人繼續朝那裡聚集,一個新的情況在這聚集過程中出現了——那些外圍的人們,為了掙搶位置而撕打著, 有人用牙齒朝對方咬過去,其中一個人咬向另一個人的手臂,這一咬下去,便再也沒有鬆開,咬下去的部位 鮮血洶湧而出,周圍的人們愣了一愣,開始瘋狂地撲向這個新的物件。
他們開始吸這個人的血!
不斷地撕咬、不斷有人流血、不斷地被吸血,人群就是這樣一層一層擴大的。
即使是隔著螢幕,我彷彿也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不由頭暈目眩。
到了最後,外圍的人們再也無法進入核心地帶,即使他們互相撕咬,卻不再對彼此的血感興趣——具有 吸引力的血似乎只來自於那些黑幫分子,外圍的人們顯然也充滿了嗜血的慾望,卻無法靠近中心地帶,只好 在焦躁中結束。
江闊天換了一盤帶子。
畫面是靜止的,我只朝上面掃了一眼,便感到心頭一顫——依舊是那條街道,再沒有一個站立的人,所 有人都倒下了,一層一層鋪在街道上,是肉質的地板磚。在中心部分,整個地面都是血,中心地帶的那些人 看來都已經死了。江闊天將他們的死狀放大,他們死的狀態,和我們以前見過的那些屍體完全一樣,一樣僵 硬慘白,一樣驚恐的表情!
至此,我終於明白那些人是如何死的,那些血是如何丟失的,原來如此。
空氣的溫度彷彿突然降低了,我和江闊天都沒有說話,只有錄影帶沙沙地轉動著。
唯一讓我感到慶幸的是,外圍的大多數人都沒有死,他們經過短暫的昏迷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恢 復了那種夢遊的狀態,沿著來時的路徑朝回走,終於消失了。街道重新變得空曠起來,只留下一地死屍。
“你怎麼看?”沉默了許久,我問江闊天。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發現這一切的——雖然我看了一整晚的錄影帶,但是直到你醒 來前不久才發現他們是在吸血——你怎麼看這個?”
我看著螢幕,腦海裡飛速閃過這一段時間來的種種情形,許多不能解決的疑問,那些不敢確定的設想, 一些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想法,都在這個時候自動連線起來,一個想法越來越清晰,清晰得讓我再也 不能忽視——我嘆了一口氣。
“老江,你還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