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糾結李大夫的事兒,又問出另一個問題,“爺已經能得康復,卻還要繼續靜養的事兒,可還有其他人知道?”
“李大夫當然是知道的,”十三阿哥說道,“畢竟我要靠他來遮掩。再有,就是皇上。”
“怪不得,”蘭靜微微一笑,“皇上會只給太醫一年的期限,因為他知道,即使那些太醫們沒本事,爺的身子到時也自會恢復康健的,這一年的時候,只怕還是為了怕惹人懷疑,才定的,否則以皇上對爺的愛護和看重,肯定是恨不能爺立時就能完全康復了的。”
“並不是我主動告訴皇上的,”十三阿哥解釋道,“是他看出了一些端倪,找我去問,我也不好再瞞。”
蘭靜又是一笑,“可見得我這個做福晉的,還不如皇上心細,與爺近身相守這麼多年,居然就沒能發現什麼端倪,實在是太疏忽,太不盡職了,我真是該當向爺請罪才是。”說到這兒,蘭靜就要站起來給十三阿哥行禮。
“蘭靜”十三阿哥一把拽住蘭靜,讓她坐到自己身邊,“我知道你生氣,你也該生氣,換了你如此瞞我,我會氣你氣得更甚,雖然那時候我覺得有自己一個在遮掩痕跡也就夠了,沒必要讓你也跟著做戲,但累你白擔心了這麼久,你想怎麼罰我都是該當的。”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 “相敬如賓”
蘭靜並沒有去罰十三阿哥,只是開始與他“相敬如賓”,福晉該承擔的責任,她依舊承擔著,每天給十三阿哥的補湯,也依舊讓人熬著,對著十三阿哥的時候,該笑時笑,該端莊時端莊,一點兒臉色也不擺,態度極其親切友好、恭順嫻淑,任是叫誰來也挑不出毛病,到了晚間,因為蘭靜近來“神思不甚安穩”,稍一有動靜,就“睡不安枕”,為避免“吵”到十三阿哥,她打算要暫且換到別屋去住,當然最終在十三阿哥的堅持下,換屋子的人變成了是他。
自蘭靜嫁給十三阿哥以來,自己一個人睡的時候不是沒有,還不少,但那多是在十三阿哥扈從康熙出門的時候,只要他在家裡,則大部分時間兩人都是在一處睡的,而等到他傷病之後,就更是每天都在一處,現在身邊突然少了一個人,蘭靜還真就睡不安枕起來了,不過,相較於心底裡感覺的複雜來,這點睡眠不好,又算不得什麼了。
蘭靜不知道十三阿哥是出於什麼理由才瞞著自己的,他說是不想讓自己也跟著做戲,那樣太累,可蘭靜卻覺得他是不信任自己,不是不信任自己能保守這個秘密,就是不信任自己能做好這個戲,再不就是,他覺得自己不會支援他裝病,覺得他不應該只在家中躲清淨,而是應該出去爭一爭,拼一拼,為自己和孩子們多奔些前程,不過,蘭靜認為後一種的可能性很小,但只前兩個也夠讓她煩的了,更何況她睡不著覺的時候,還想了有無數個可能。
十三阿哥對自己有情,這個蘭靜知道,直到現在她也還依然覺得是如此,可是這種情裡如果缺少了信任,蘭靜就不知道算是怎麼回事了,雖然以前十三阿哥也並不是事事都告訴她,她一般也是不多問,可關乎他身體的事兒卻是不同,蘭靜這些年加一起問下來,多的不敢說,千八百遍總是有了,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對他的那些呵寒護暖、殷勤照扶,似乎全都變成笑話一場。
蘭靜現在的心裡亂,腦子也亂,可能是因為睡眠不好的原因,她的頭也時常會鈍鈍的疼,以她現在的情形,真想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的清淨些日子,可是她又放不下自己的孩子,歡惠和弘晈年紀還小,離不開自己的照顧,弘暾自康熙崩世後才回府,蘭靜也想多與他相處,以彌補那幾年聚少離多的日子,歡顏雖然開始學著管家了,但性子偏軟,歡馨性子倒是不軟,與歡顏也能互補,但卻又是快出嫁的人了,不好太出面。
雖然是在康熙朝就被指了婚,但因著各式各樣的牽扯,再加上十三阿哥也有意的加以拖延,結果就一直拖到了康熙的崩世,歡馨的婚儀也還沒能舉行,這下要守孝了,自然就更不用辦了。但守孝只是一時的,以這個時代的婚嫁標準,等到歡馨出孝之後,蘭靜再不捨,也不能再留在家裡了。還有米蟲,也到了能指婚的年紀了,雖然雍正不會虧著他,蘭靜這個做額娘,卻總還是親自把把關才能安心,這麼一攤子事兒擺在這兒,蘭靜到別院去散心都沒太有可能,就更遑論去什麼沒人之地了。
“主子,”楹嬤嬤提醒著正看著一邊花樹發呆的蘭靜,“大阿哥來了。”
“哦,”蘭靜回過神來,轉過身來看著米蟲正沿著花園裡的石徑路向自己這裡走來,等他到近前行禮後,就笑著問他,“你怎麼過來了?今天皇上沒給你安排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