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獨佔狀元郎》最快更新 [aishu55.cc]
我不再做關於“才子佳人”的美夢了。
相反的,我離開家鄉後,無比思念阿牛哥。
忘記了他的懦弱和貪婪,只記得他的好。
就連當時我倆躲在草垛裡親嘴時經歷,如今回想起來,也是百般甜蜜湧上心頭。
我穿著那閩南客商給我昂貴的織金錦緞衣裳,坐在銅鏡前畫眉敷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眉眼褪去了青澀,盡是搖曳風情,像極了盛開的碧桃花,懊悔之意漸消,心中十分得意。
我想著,憑著我的姿色,哪怕是到了這風月場,自然也有一番手段弄出個天地,尋得一位知我、愛我、憐我的好郎君,也不枉為一段佳話。
閩南客商包占了我半月,家中妻子來信,說是老爹死了,便歸鄉去了,於是我恢復了自由身。
彼時的我青春面容,初涉人事,又略同文采,自然成了這女兒河的香餑餑,一時風頭無兩。
那金陵城的富家子弟,如那蜂兒蝶兒般聞香而來,我盡施手段,流連輾轉在他們身邊,夜夜笙歌,芙蓉帳底臥鴛鴦。
歡愉之後,每每日上三竿才起,我坐在妝臺前,瞧著銅鏡裡自己殘妝未洗,面容倦怠,像是被風雨打淋了的碧桃花,心中閃過一絲慌張。
又暗自懊悔。
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給了阿牛哥。
也不枉我倆好過一場。
……
……
鳳媽媽常說,這娼姐兒接客,待梳籠過頭一遭,就是吊桶已自落在他井裡,掙不起了。
與其不識好歹,放著鵝毛不知輕,頂著磨子不知重,不如千歡萬喜,倒在老鴇的懷裡,落得自己快活。
我聽著雖不大舒服,卻也無力反駁。
畢竟,眼下四處都鬧饑荒,我有的吃,有的穿。快活一時是一時,也管恁麼多。
彼時,我正靠著自己引以為傲的面容,輾轉在金陵城的風月場中,物色如意郎君之際,忽聽到春韭真成了花魁娘子的訊息,吃了一驚。
這一訊息,還是我從相好的李侍郎口中聽說的,那一日,我正和他在郊野賞花,他告訴了我這一訊息,便急急忙忙地拉著我回了女兒河,說是要一睹新一任花魁娘子的芳容。
那一天,我遙遙地站在楚雲閣,瞧著遊街初次亮相,被萬人簇擁著,光彩四射,像神女下凡一般無比耀眼的春韭,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失落,又羨慕。
甚至難以置信。
“聽說這花魁娘子陸麗仙是你的好姐妹?如今她當上花魁娘子,你很高興吧?”李侍郎一臉興奮地說道,說這話時,他仍目不轉睛地盯遠處的春韭。
我強笑著點了點頭。
那一刻,我知道,我想要當這李侍郎外室的幻想,破碎了。
“哎唷,當初你們三一起找到我。我還以為你們裡面最出挑的會是你,沒想到竟是春韭這個小丫頭子掙了出來。”
鳳媽媽滿臉堆著笑著,對我說道:“哦,不,眼下該叫是花魁娘子陸麗仙了。”
春韭當上了花魁娘子,人人卻都來向我道喜。
說實在的,我不知道,何喜之有?
……
當我意識到自己羨慕,甚至嫉妒春韭時,我為自己感到羞恥。
我知道,當初若不是春韭一己當先,衝在前面,和鳳媽媽定下了那賭約,我和蕙蘭怎麼會有如此好日子,能在這風月場中,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無需看甚麼人眼色?
我知道春韭的好。
我也深深地感念她的好。
與此同時,我的內心幽暗的角落,卻又深深嫉妒她。
我想要忽視這種嫉妒,像是爹丟在床底下的那些破爛話本子,藏了起來。
我和蕙蘭擺了一桌酒席,慶祝春韭當上花魁娘子。
蕙蘭是真高興,她喝得臉紅彤彤的,興奮的說道:“咱們三個,終於在女兒河站穩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陪了一盞酒。
我在心中卻默唸,這話說的不對,明明是春韭站穩了腳跟,跟你我有什麼關係?
然而春韭,哦不,是花魁娘子陸麗仙,聽到蕙蘭的話,拿著筷子撥了撥盤子裡的腰果,輕蔑地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花魁娘子?呸!什麼勞什子,不過是那些臭男人們弄出來的裹腳布罷了。”
聽了這話,我大怒,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胸脯子上上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