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去。可是他們還沒想過這樣一件事,若是在某一年,這河裡也斷水時,他們又將去哪裡運水。
張明英、謝忠琴、彭禮會、張天錦四位婦女聚在一塊,因為四家的兒子小時最好,她們談論了天氣的惡劣後,不禁談論起自己的兒子們來。謝忠琴臉色便黯然許多了,大家見狀明白他的心情,知道少天靈是走了一條不歸路,便盡力不去勾起她的傷心往事,說別的那三個。首先說的是陳曉飛,誇讚他是個乖孩子,一心在家裡勞動,不像別家的孩子花心,只想著要往外面跑。張明英便答話了,說他要真如你們說的那麼老實聽話我就少操心了。然後說王軍,更讚不絕口了,一晃眼已經工作了,張天錦客套一番。再說陳兵,佩服、羨慕、嫉妒之情不言而溢於表,既讚歎陳兵的本事,也贊陳兵的錢。說起陳曉友時,大家不免嘆息連連。
不一會眾人的汗流淌得多了,不滿那烈日,也不滿那成頭人的辦事速度。好容易等到童韋鳳說了幾句話,接著組長髮言,說的是村裡水電的管理問題,土地的使用問題等,這才按各家拈鬮所得的號數按秩序分肉,自然有好有壞,得了好的,吃了虧的,皆回家了。
天快黑時,開進一輛警車來,車屁股後跟著一串小孩。人們還不知這車來黃繆村寨所為何事,議論開了。迷信童韋鳳的認為是別的人犯事了,不迷信童韋鳳的人覺得是童韋鳳事發,要再被抓了。陳曉飛聽見警車來村裡的訊息,不知為何,心在顫抖,他不迷信童韋鳳,但他不認為這車與童韋鳳有關係,但到底與誰有關卻說不清楚。心只是顫抖,臉色都變了,嚇了張明英,說:“車都開到那邊去了,又不與你有關係,你緊張什麼?”
“我過去看看。”
“看不看有什麼,你餵了豬了?”
“一會回來再喂——”
他說著,一陣風似的跑了去看,那警車停在大院壩裡,人卻不知去向了。陳曉飛抓過一個小孩來問,小孩把手往一個方向指去,他便朝那個方向走去。果然是迷信者們正確了,那車不與童韋鳳有關。陳曉飛聽到陳兵家裡傳出了隱隱的哭聲,是彭禮會和譚敏及那孩子,還一邊哭一邊要與那幾個人說陳兵是老實的,而陳林華成了一截木頭,半天不動一下。那幾個人對他威脅著問話的人一見陳曉飛來,迅疾將陳曉飛包圍住了,一個叫道:“你說你兒子幾個月沒回來了,他是誰呢?”又回頭問:“你是陳兵?”陳曉飛搖頭,陳林華和彭禮會也來證明,還有兩個旁人來證明。那幾個警察也細細辨認一回方罷,叫陳曉飛去椅子上坐下,問道:“那你跟他一定有些牽連,他人在哪裡?包庇壞人,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陳曉飛說:“我不知道,我與他幾個月沒見面了——他怎麼了?”那幾個人不回答他,瞭解了他與陳兵的關係,及關於陳兵的許多事情。又去做陳林華一家的思想工作,叫他們要大義滅親,陳兵一回來就報警。然後去找村長說了些情況,村長也去囑咐陳林華一家千萬不要包庇壞人。
小村的流言就是冬天裡滿天的雪片,要不了多久就散佈到全村。陳兵的事也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陳曉飛知道了陳兵為什麼會在短短的時間裡變得闊氣,也明白了為什麼曾經問起陳兵在外做什麼生意時他臉上就抹過那不自在。他原來是在外面買賣假鈔,陳曉飛解了陳兵變得闊氣的疑問,卻加重了為其擔心的負荷,心上一陣悲傷,想難道自己這幾兄弟都得不到好的路來走嗎,可是路是自己選擇的呀。
陳曉飛回家來,對母親說:“媽,阿兵出事了。”
“知道了……”
“你怎麼知道的?”
“好多人都在罵他了,我怎麼會不知道。”
陳曉飛越奇道:“為什麼罵他?”
張明英嘆道:“人啊!不乖了就是這樣惹人罵,好好的事不做,你幹嗎拿那假鈔來哄騙人呢。而且還是哄到自己的村子裡來了,人家說的兔子還不啃窩邊草。”
陳曉飛心道:“是了,一定是過年那久他把假鈔在賭攤上用了出去,別人得了假鈔便恨他了。我原本覺得他做的事不正當,都勸他住手了。唉,可是他為什麼不知道回頭,不知道收手,要走到這一步田地?”正想著,只聽張明英道:“看到了吧,你是一心想出去的,這就是出去的結果。他不是受到人人的誇讚的嗎,現在怎麼樣了?我不讓你出去也就是怕你學壞了,你還不聽話。我跟你說呀,我們是窮苦人的命,不要去指望發大財,也不指望發橫財,就呆在這土地上一輩子,把這生活過下去就好了。以後你要好好的做人,你是有文化的,知道什麼犯法,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