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依言去開了門,叩門的是驛站的驛官。他看見院子裡七個人一溜排開看著他,眼神絕對稱不上是美好,頓時冷汗直流,彎著腰道:“幾位大人,今天這驛站裡來了兩位押解囚犯去長安城的官差,誰知道一覺睡起來,那囚犯給死了。”
驛官咳嗽一聲,給自己壯了壯膽,又道:“下官不過一個不入流的沒品小官,平日裡也就是給各位大人換換馬匹,安排食宿罷了,如何能斷得了案子,眼下這驛站裡最大的官兒便是幾位了,下官想請幾位去前院看看,雖然死的是囚犯,不過……幾位去了一看便知。”
誰睡到半夜被叫起來都算不上是個美好的經歷,督主冷哼一聲,帶頭走了出去。路過驛官身邊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話說的倒還清楚。”
山陽澤就跟在督主身後,看見他力氣雖使的不大,不過驛官明顯是被嚇的軟了腿。
驛站一共三棟二層小樓以及一個院子。山陽澤他們住的院子只供給七品以上官員歇腳,西邊的小樓是給來往官差,還用專門送信的差役使用,正中的那棟小樓最大,二樓住的是驛站的人員,一樓是個大大的飯堂,還剩下東邊的小樓,給來往的旅人用。
按說驛站這地方,也算是國家資產了,平常是不讓平民百姓進住的,只是這裡地處棧道,地勢險惡,又是往來的咽喉要道,別說朝廷不允許,就算允許也不會有人在這地方開客棧的。
這上千裡的路程,路上若是真的連個客棧都沒有,那也不會有往來的行商了,所以這蜀道之上,每個驛站都有那麼一小處地方租給平民百姓居住。
幾人跟著驛官到了大廳,只見東邊小樓上的平民百姓都被攆了出來聚集在一處,見到他們幾人竊竊私語。驛官在前面帶路,小聲道:“因為帶著囚犯,我將他們安排在二樓最裡面,對面和隔壁的屋子都空著,那兩位差役也說沒聽見聲音。”
說話間幾人已經進了屋子。
囚犯的屍體已經被放在了屋內唯一的桌子上,旁邊兩個差役垂頭喪氣又有些驚恐的坐在一邊,見到有人進來,知道是驛官去請的錦衣衛,急忙站起身來道:“幾位大人,這……這人死的實在是蹊蹺。”
督主一側頭使個眼色,他身後兩個錦衣衛上前去查探囚犯身上有有無傷痕,而山陽澤則在後面偷偷挽了個手勢,給這人招魂了,想知道死因,沒什麼比招事主的魂回來問問更方便的了。
不過這一招魂竟然完全沒反應,有點奇怪。於是山陽澤也跟著兩名錦衣衛上去看了。屍體身上是半點傷痕也沒有,就是手腕上靠近拇指的那一側有一道已經開始逐漸加深的紅褐色,也倒也正常,這裡是帶鐐銬的地方,壓出痕跡沒什麼奇怪的。
但是魂魄呢?或者說,命魂哪裡去了。
山陽澤伸手在他身上七個脈輪處摸了摸,七魄倒是正常離體的,這麼說命魂也有可能是被鬼差押走了。山陽澤心道因為有了懷書,許久沒見過鬼差押魂,這麼冷不丁的正常一次,還有點不習慣。
錦衣衛看完了屍體,又在屋裡翻了翻,的確沒什麼異樣,人於夢中死亡雖不常見,不過也不是沒有。當下又要了兩位差役的文書來看,上面的確寫著“押送一人去往長安”,便回到督主身邊,小聲道:“確無異樣。”
督主點了點頭,道:“既如此,你們回原籍覆命便是。”
那兩名差役點頭答應了一聲,這一晚上擔驚受怕的,出了一身一頭的冷汗,看見事情終於算暫時了結,他們鬆了口氣想抬手去擦汗,不過手剛抬起來,山陽澤便看見他們手腕上竟然有和屍體相同的壓痕,只是一個是紅色,一個是紅褐色。
不對!這兩個是差役,手腕上怎麼會有帶鐐銬才能造成的壓痕!
錦衣衛就是幹這個的,山陽澤發現的異樣,他們一樣發現了,立即抽出佩刀,指著兩個差役便道:“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手上痕跡是哪兒來的!”
敵眾我寡,況且門口又被堵住了,兩個差役對視一眼,齊齊跪在地上道:“大人明鑑!我們真的是押解囚犯入長安的差役啊!”
山陽澤又把文書拿來看,發現那一字有點不對,他著重指了出來,道:“你看這一字,像不像是抹掉了三的上下兩橫?”
這麼一看,多半是差役押解三名囚犯去往長安,卻被這些囚犯在路上害了性命,之後囚犯偽裝成差役,有可能是想換一個身份重新開始,但是他們能變成差役的首要條件就是必須得有人扮囚犯,於是因為這個人選問題,幾人起了爭執,直到有一人被害了性命。
那兩人還跪在地上,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