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就是刺身,也叫生魚片。那是我最愛吃的,如果再加上一點綠芥末,我想我會立即放下吉他大吃一頓。”
“你的意思是,讓我給你買沙西米?可是,我的錢不夠。”
小夥子笑了,露出很白的牙齒,“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感覺你就像一道令人陶醉的沙西米,你光是站在那兒就可以讓我解饞了。”
簡晗對這種比喻很不開心,“我不是你愛吃的沙西米,我就是我,誰也不許吃我!”
小夥子有些惶恐,“不!不!你別生氣,你理解錯了,我不是想吃你,我只是說你像沙西米??”他有點辭不達意。
“你教我彈琴,我就不生氣了!”簡晗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想學吉他?”
“這個樂器叫吉他?”
“是啊!”
簡晗點點頭,表示自己願意學這種叫吉他的樂器。“就學你一直彈奏的這個曲子。你教我!”
小夥子說:“這是吉他樂曲中最難彈奏的了,你一點基礎沒有,根本沒法學。”
“那就從頭開始。”
“你有信心?”
“有!”
小夥子嘴角抿著,繼而搖搖頭,說:“音樂不是有信心就行的,更重要的是天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賦應放在第一位,什麼勤奮啊,信心啊,刻苦啊,還有其他什麼優良品質都可以一概忽略。”
說著,小夥子用手指在吉他共鳴箱上敲擊了幾下,“你來一次!”
簡晗伸出手指,按照剛才小夥子的節奏型敲了幾下。小夥子又變了一個節奏,這次的節奏型有點難度,但簡晗不假思索又準確地模仿出來。又變,又模仿成功,在節奏型變到第10種的時候,小夥子的眼睛開始睜大了,“你以前學過音樂?”
“沒有。”
“別騙我!”
“真的沒有!”
“後幾種是爵士樂節奏,輕重音顛倒,大量的附點和連續切分,甚至還有三連音。”
“我不懂,你敲什麼我敲什麼。”
“啊!”小夥子伸直胳膊,眼睛放著光,“好吧!我們試試,什麼時候開始?”
“現在。”
從簡單的持琴姿勢開始,然後音節、分解和絃??一連三年,就在淺草的街邊,簡晗跟這個叫小坂茂的日本小夥子學了三年吉他。她天賦極高,進步神速,到第三年夏天來臨的時候,她已經可以很完整地彈奏《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了。
小坂茂在簡晗學習吉他的間隙,還帶她轉遍了整個東京,簡晗第一次有了戀愛的感覺,她被這種感覺俘虜了,腦子乃至全身的每個細胞都被這個憂鬱而聰明的小夥子佔據著。夜裡,她常常被這種感覺驚醒。“天哪!這就是愛情嗎?”她喃喃私語著,被思念折磨得難以入眠。
然而有一天,小夥子突然不見了,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爽約,她為他擔驚受怕,生怕他出了什麼意外。她站在街邊等著,呆呆地看著匆匆而過的行人,不知所措。第二天小夥子還是沒來,第三天仍是如此,簡晗一下子被失望擊中了。她不知道小坂發生了什麼,她久久地站在他們相會的街邊,盯著小坂平時放置琴盒的地方,直到夜幕降臨。
第三章 軍統(3)
小坂再也沒有出現。
簡晗大病了一場,一種被遺棄的感覺漸漸侵蝕著她。兩個月後,她偶然在船山澤人老師家裡看到一份舊報紙,說的是日本計劃在20年內向中國東北移民的具體實施辦法。簡晗心裡突然一亮,小坂的家是否全部移民中國了?可是,即使移民也應該通知她一聲啊!她知道,很多日本人不想離開自己的故土,他們不想去滿洲,但政府逼迫他們去,很多家庭都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拉上汽車走的,然後被趕進貨輪艙底,向茫茫的日本海駛去。也許小坂家也是這樣,來不及向她道別,來不及說聲再見,來不及??
簡晗哭了,為她夭折的初戀,為生死不明的小坂,為《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
遠東琴行快到了,她的思緒從東京回到上海。她不得不回來,因為她發現有人跟蹤她。
這是個大約二十六七歲的男子,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他一直保持著40米的距離悄悄跟蹤著簡晗,簡晗停下他停下,簡晗走他也走,形影不離。這是跟蹤術的最高境界,黏糕一樣貼著目標。
簡晗想,估計是吳宅的保鏢,吳瘦鏞或者黎哥派來保護她的。如果是這樣,他會永遠保持不斷線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