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房幾乎沒有什麼隔音效果,杜富金和張桂花談話也沒有避諱家裡人,金鎖和銀鎖在房間裡聽到兩人說的話表情更加的難看了,金鎖踢了銀鎖一腳,說道:“趁著爹孃在吃飯的功夫,你從後窗出去給小悅哥提個醒,銅鎖那個小賴皮撒起潑來可不好弄。”
銀鎖正在鋪鋪蓋,被踢了一腳也不動,低著頭吶吶道:“爹孃為什麼非要這樣子,臉都丟光了。”
“窮的唄!好了別叨叨了,快走。遲了銅鎖和玉哥兒過去一鬧,全村都會知道我們家想佔小悅哥的房子,到時候更丟臉。”金鎖嘆了口氣,他們家要是有錢,誰會樂意做這種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那你幫我鋪被子。”銀鎖說道,然後扶著窗框靈巧的翻了出去,一下子就跑沒了影。
杜齊悅這會兒正在家裡盤算著自己的財產,之前去了一趟鎮上,他一下子就花掉了幾百文錢,現在只剩下了三兩多一點的銀子。等油菜收好了榨油需要花上一筆錢,他吃不慣豬油做的飯菜,打算留一部分菜油下來自己用,剩下的賣掉能賺上一筆,正好可以用來買三畝地的西瓜和甜瓜的瓜苗,這樣一來等於沒賺,所以往後還得靠那三兩多點的銀子來過日子。
這麼算了一算,杜齊悅決定把自己賣點心賺錢的打算提上日程,家裡有一堆現成的藕和南瓜,這些東西雖然做不出什麼精巧的點心來,賣點小錢卻還是可以的。等賺了點錢他就去獵戶杜大山家買些羊奶回來做乳糕,這個賺頭大,就是羊奶有點貴,算起來成本也比較大。
銀鎖突然從屋外衝進來把杜齊悅嚇了一跳,一問才知道他那個好大伯還沒有死心,當真是想徹底的丟把臉。
“我知道了,你快點回去吧,別讓你爹孃發現了。”
銀鎖點點頭,往外跑了一段又跑回來說道:“那我回去了,小悅哥要不你就先出去躲躲,不讓他們進門就好。”
杜齊悅嘆了口氣,認命的出去找族長杜仁德。
杜仁德聽了生氣的很,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真是不要臉的東西,早上鬧了一通還不夠,又上趕著被人罵,都是五個孩子的爹孃了,怎麼一點子臉面都不要。好好的有屋住有田種,又不是窮的日子過不下去了。要真是那樣,你這個做侄子的怎麼可能不幫把手?真是拎不清的東西。”
這話向著杜齊悅,卻也是在敲打他,告訴他杜富金雖然做出了事情,但是如果杜富金一家真的有難處他這個做侄子的也不能不幫忙。杜齊悅心裡自然明白這一點,在這個注重氏族,注重德孝的朝代,只要他住在柳樹灣村裡頭,如果杜富金一家真的沒法子過日子,他這個做小輩的不幫一把的話,同樣是要留下臭名聲的。
心裡頭雖然明白這些道理,杜齊悅也沒有接話,只低著頭裝作一副順從的模樣。他並不是真的杜齊悅,也不是真正的大豐朝人,他注重名聲會在某些事情上做出一些忍讓,為的是日子過得更舒服一些,卻不會本末倒置為了名聲讓自己日子不舒坦。假如真的有那麼一天杜富金一家需要他幫忙的話,他幫不幫或者幫多少都要看杜富金一家子往後的表現,如果他們一直像現在的樣子,估計他是不會樂意幫他們的。
又說了幾句話之後,杜仁德就喊來了自己大兒子的夫郎白麼麼,吩咐道:“你去和富金家的的說道說道,他們做大人的可以不要臉面,幾個孩子可不能被連累壞了名聲。”
“好的公爹,我這就去,杜老大一家子就是眼光太短了。”白麼麼應道。
當杜齊悅帶著帶麼麼回到家的時候,玉哥兒和銅鎖果然已經待在門口了,銅鎖正腳踩著一塊大石頭攀著牆頭,看樣子是想要爬進去。
杜齊悅家的牆頭不算太高,可是對一個五歲的小孩子來說爬上去實在是有些危險。白麼麼連忙過去一把抱住了銅鎖,把他放回地上後教訓道:“牆那麼高,你也不怕摔著,皮到沒邊了。”
銅鎖一點也不怕他,仰著腦袋大聲嚷嚷道:“我要進去,我要睡覺!”
白麼麼曲起手指在銅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要睡回你自己家裡睡,這又不是你家。快點回去,待這裡做什麼。”
“這就是我家,我以後就要住在這裡,我們家已經沒房子了,我要和玉哥兒一起住在這裡。”銅鎖蠻橫的說道。
“你們家怎麼沒房子,你們以前不是住的好好的嗎,怎麼現在就沒房子了,還不快點回去。”白麼麼又在他頭上敲了一下,然後轉頭去對坐在門口的玉哥兒說道:“玉哥兒,過來帶著你弟弟一起回去。”
玉哥兒縮了一下脖子,看起來膽怯的低下了頭,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