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琴韻想過這些事情,明白自己應該受了杜齊悅這通話把這事扶過去,可是剛才他一喊,躲在後頭茶水間裡的那幾個粗使的丫頭侍郎已經跑了出來,現在正睜大眼睛看著這邊。琴韻面子上過不去,赤紅著臉對杜齊悅問道:“你難道不會喊人嗎?”
“這裡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喊誰?再說你們高門大院的下人我可是使喚不起的,這還沒有使喚呢,就被無緣無故罵了一通。”杜齊悅哼了一聲說道。
琴韻被嗆得臉都漲紅了,舒慈嬤嬤看他受了教訓這才站了出來當和事老,對杜齊悅說道:“都怪琴韻脾氣太燥,不過這說倒底只是誤會,還請這位郎君別見怪。讓郎君費心做了這兩樣吃食,我替我們少爺謝過郎君了。郎君若無事,就讓我派個下人送郎君出去吧。”
杜齊悅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再說琴韻是吳明耀表哥的下人,他要是真心計較就是不給吳明耀面子了,便踩著臺階順著舒慈嬤嬤的話,讓她派了一個小丫頭送他出府。
等杜齊悅走後舒慈嬤嬤才狠狠瞪了琴韻一眼,趕他去追那個老大夫去了。舒慈嬤嬤倒也不是真生琴韻的氣,她知道琴韻是因為擔心趙逸雲的身體又氣憤被人使了絆子才會發這一通脾氣,只是倒底性子還不夠穩妥,發脾氣找錯了人。不管吳明耀對趙逸雲怎麼樣,他們倒底是客人,就算杜齊悅只是個鄉野農夫,但對方是吳明耀請來的人,琴韻對杜齊悅發火就是給吳明耀沒臉。
杜齊悅跟著小丫頭出府,在外院正好遇到從王管事那裡出來的蓮茗,便停下打了個招呼才走,這一幕正好被買菜回來的流茗看到了。流茗在心裡不屑的嗤了一聲,走到蓮茗身邊狀似不經意的說道:“這位杜郎君長的倒是難得的俊俏,就是年紀小了些,又是個窮苦的鄉下人,為點錢財好好的讀書人竟然去擺攤子賣小點心,糟蹋了讀書人的氣節,可惜了的。”
蓮茗雖然和流茗也算是一起長大的,但是他其實並不是很喜歡流茗這個人,因為流茗是個心大的。作為一個貼身侍從,流茗會來事兒,所以平日總是比較受趙逸雲看中,以他那樣好好謀劃等過幾年年紀大了像吳明耀求個恩典放出去,準能找個富裕的好人家嫁了做正房,他卻一心想做趙逸雲的側夫郎,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就算他們少爺被大少爺排擠到這個小鎮來,但是他還是這大豐朝第一皇商吳家的二公子,以他的身份就算只是個暖床的,也得是良家姑娘或者哥兒,哪裡輪得到他們這些做奴才的。
所以看到流茗蓮茗本不想理他,只是他聽流茗這話中有話心裡就不爽快,嘴角一撇說道:“流茗,你好好的一等侍從,竟然去做些採買東西的粗使活,若是被外人看見了,豈不是以為我們吳府買不起奴才,只能讓主子爺貼身的侍從幹粗活,丟了我們府上的臉。”
流茗被蓮茗拐彎抹角給罵了幾句,狠狠跺了一腳說道:“你說誰丟臉了,我看你是嫉妒我有這門手藝,少爺就是喜歡吃我做的小菜,你羨慕也沒用!哼!”
“那你就去做你的小菜吧,我可還有活要做,沒空跟你在這裡扯嘴皮子。”蓮茗根本不想和流茗吵架,冷淡的說了一句就轉身走了,留下流茗一人氣的直咬牙。
大湖鎮有條叫做三牲街的街道專門買賣畜禽,杜齊悅從吳府出來就去了那裡,現在時間已經不早,趕集的人許多都回去了,因此街上並不是很熱鬧,只零零散散的擺著一些攤位。杜齊悅沒多看,直接往街尾的幾個牲口棚走去,那裡專門賣大牲口,遠遠的就能看到圍欄裡關著牛、馬這些大傢伙。
“這位郎君,你要買什麼,我的牲口棚裡除了馬以外樣樣都有,郎君要不要去看一看。”杜齊悅剛走過去就有一個滿臉鬍子的壯實爺們走過來熱情的招呼了一聲。
杜齊悅瞄了一眼這人身後的牲口棚,果然品種齊全,其中三匹驢子就拴在最靠近圍欄的地方。
“我要看驢子,你這驢子好嗎?”
“郎君你可是問對人了,這整條街上就屬我孫老三家的驢最好。郎君你來看看這三頭烏頭毛驢,正好一家三口子,每頭都是體格均勻高大,皮毛順滑鮮亮。”孫老三一聽這生意有門兒,一下子更加的熱情了,邊說還邊拉過那頭最高大的驢的腦袋,掰開眼皮子和嘴巴,又扯了舌頭給杜齊悅看,“這位郎君你看看這驢的精神頭和牙口,都是頂好的驢子,要不是我過兩個月就要娶媳婦,等著攢錢拾掇家裡房子,我也不捨得賣這三頭驢呢。”
杜齊悅對驢子是一竅不通,不過這三頭驢看著是真好,渾身精神氣足的很,叫聲也洪亮,通體烏黑,毛皮油光水滑,在陽光下都閃著光亮,長的也都結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