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怕樓梯的後半段,倆人都沒再說話,盛明月抱著懷裡的花,越走神情越沉靜。
趙清巖牽著貓,其實有一點怕盛啾啾半路撂挑子,不時緊張地看它一眼,興許正因為如此,他的心情反而沒以往每次來時那麼沉重。
他的餘光掃了一眼盛明月越來越沉靜的側臉,只覺得,人類的悲喜終究是不相通的。
視線落在她耳朵上,低矮的盤發雖然遮住了耳尖,但卻露出了耳垂,圓潤的戴妃款珍珠耳釘在她耳朵上閃爍著清冷的白光,似乎有種悠悠的悵然。
終於走到了趙女士墓前,佔地挺大的,白色土堆,被圓弧形的圍牆圍住,要走幾步樓梯才能走到趙女士的墓碑前。
墓碑上鑲嵌著她生前的彩色照片,穿著藍色的小香風套裝,戴著白色的小禮帽,笑容溫柔可親。
盛家請了人每天來打掃衛生,並敬奉鮮花,所以趙清巖和盛明月來時,墓碑前已經有花了,是一束潔白的香水百合。
趙清巖不知道百合對貓有沒有影響,拽緊了牽引繩,不讓它跟過去。
盛啾啾被它扯得脖子一緊,停下腳步,回頭呆呆地望著他:“喵?”
“不要過去,你媽媽放好花就回來了。”趙清巖低頭小聲同它講道理,“百合花說不定有毒,不適合你這種小貓咪。”
盛啾啾能聽懂個屁,見他不讓自己去,先是試著掙扎了一下,見他確實不肯鬆手,這才作罷,在他跟前坐了下來。
盛明月擺好花,蹲下去擦了擦墓碑上的相框,笑著小聲同趙女士講話:“媽媽早上好,我來看看你,原本以為你不知道趙清巖的事,就約了他一起來看你,沒想到是我小氣了。”
絮絮說了幾句話,聽到身後傳來盛啾啾的喵喵聲,她只好起身退了幾步,退回到趙清巖身邊,沒好氣地吐槽盛啾啾:“幹嘛叫得跟我要把你扔了一樣?”
盛啾啾:“喵!”
趙清巖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他把貓還給盛明月,上前去鞠了個躬,然後又退回來。
“沒跟我媽彙報一下最近取得的成績嗎?”盛明月好奇地問道,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意。
趙清巖也笑笑,搖搖頭:“這幾個月實在乏善可陳,沒什麼可講的,倒是你……”
他轉頭看向盛明月,眸光中笑意閃爍:“有跟院長說你評上最受歡迎任課老師的事了嗎?”
趙女士生前是良月福利院的名譽院長,趙清巖他們這些早年曾見過她的孩子,提起她都尊稱一聲院長。
盛明月一愣:“……你知道?”
“學校公眾號發的推送。”趙清巖笑眯眯地點點頭。
盛明月想起來,那天在她爸的壽宴,提到她的受教育履歷,他也說是在學校公眾號上看到的。
一時不由得失笑:“我都忘了,平時我也不常看公眾號發了什麼,關注的賬號太多了,一大片紅點,根本來不及看。”
說著側頭,有些揶揄地看向他:“不像趙醫生你,這麼關心學校的大事小情。”
趙清巖笑笑沒反駁她的話,但心裡卻默默地回了句,我要是沒看,現在拿什麼跟你聊。
其實掃墓已經結束,可以回去了的,但盛明月似乎還不想走,而是走到了一旁的圍牆邊,扶著牆頭遠眺。
趙清巖想了想,也跟了過去。
盛明月察覺身邊多了個人,於是轉頭問道:“趕時間麼,今天還有沒有其他事?”
事還真是有一件……
他猶豫了一下,搖搖頭:“倒是沒什麼要緊事。”
盛明月一時大意,也沒發現他在跟自己摳字眼,以為他今天真沒什麼安排,於是哦了聲,說:“有興趣聊聊天嗎?這兒風景挺好的,但幹看就有點無聊。”
其實是那樣有點尷尬。
但她又確實不想那麼早就回去。
趙清巖點頭應好,然後看著她,意思是問她想聊什麼。
盛明月想了想,挑了個很普通,但想聊可以衍生出很多話題的問題:“你怎麼想到要讀醫的?”
“當然是因為好就業。”趙清巖笑道,“我們這樣的孩子,沒有家庭可以幫忙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