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離她兩米外的地方皺起眉,傅少滔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怎麼是她,姐呢?
站在出站口前,京水瀾幾乎是把所有走出站臺的人看了個遍,但她想象中“比十六歲男孩大一號的少年”依然沒有出現。看看腕上已經指向9點50分的手錶,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情不由更加焦慮起來。
應該就是這趟車不錯啊,為什麼她沒有看到自己要接的人?是她記錯了還是小傅根本就沒有坐這趟車來?而她是繼續等下去還是回家?如果她剛走小傅就來了那又該怎麼辦?
一個接一個的問號砸下來,不禁讓人頭昏。眼睛無意識地四處轉動,卻發現之前第一個走出來的少年還沒有出站,就停在自己身前兩米的地方看著自己。
收斂了興奮神采的眼眸如貓眼一般收縮起黑色的瞳仁,黑亮蓬鬆的頭髮因為低頭的關係垂落下來,在眼睛周圍造出些微陰影,緊閉的唇角讓原本飛揚的笑意變成淡漠。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寒意。
這個……是小傅吧?
受夠了她的遲鈍,傅少滔徑直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人。
揚起頭看著眼前超過177厘米海拔的人,巨大的壓迫感怎麼也不像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身上該有的。清了清嗓子,京水瀾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小、小傅?”
口吃,失敗一。
叫錯稱呼,失敗二。
神經中有某根斷掉,伴隨之前的不滿一起迸發出來,讓少年的口氣習慣性地變為凌厲,“小你個頭啦!怎麼是你?姐呢?”
“表姐她有事……所以讓我來接你。”幾不可聞的聲音嚅嚅地說著,其間還能聽到吞口水的聲音。
有事?才怪!冷哼一聲在前面大步走著,小傅心裡的怒氣開始提升。枉費他第一個衝下火車,見到的卻是不想見到的人,該死的!眼睛的餘光瞥到還呆站在原地的“代替品”,臉色不由更加陰鬱。
“還要在原地站多久?”沒什麼感情的聲音丟向身後還站著不動的人,驚得人不由自主地快步跟上去。
“哦,來了。”
於是,好像古時候富家少爺跟童養媳一樣的怪異組合一前一後地走到公車站,然而兩人要乘坐的96路公交車還沒有進站。等待公交車的空閒裡京水瀾習慣性地想要叫“小傅”,卻在看到少年繃緊的臉色後改成名字,“小……少滔,你要住在表姐那裡吧?”
“閉嘴。”看也不看地低吼一聲,少年緊盯著遠處的公車。該死的,怎麼等個公車也慢吞吞的?!
京水瀾大氣不敢出一口地乖乖低頭站著,半小時後96路公車終於駛進車站。緊跟在小傅身後上車,投幣時京水瀾很識相地連他的分兒一起投了。想來他身上也不可能會帶一元的零錢。
等兩人上車後才發現,不知為什麼平時空閒的車廂裡竟然坐滿了人,惟一一個空座是車廂過道靠窗的位子。把旅行包丟在一邊,先上車的少年理所當然地坐下看著窗外,不想再看身邊一臉呆相的女人一眼。而他身邊站著的京水瀾也不期望他會發揚“女士優先”的紳士風度讓座給她。
事實上只要小傅肯跟她走她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哪裡還會奢望這種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一手拉著扶欄一手放回大衣口袋裡,卻觸到裡面某樣圓圓的東西,京水瀾才想起自己為了怕他暈車而特意準備的糖果,於是掏出遞到少年面前。
“喏。”
“幹嗎?”皺緊眉看了看出現在眼前的水果棒棒糖,傅少滔抬頭瞪人,一副想殺人的神情。她以為他多大啊?五歲?怕暈車還要吃棒棒糖,他真是受夠她了。然而看到她還想說什麼的樣子,傅少滔立刻改變主意拿過她手上的棒棒糖,以防她說出更多讓他火大的話,不然他真的會忍不住想掐死她也說不定。
等瞥到身邊的女人因為他拿下棒棒糖而露出來的傻傻笑容,少年長長舒出口氣後滿臉的無奈。是不是每一個像她一樣笨的女人都這麼任勞任怨的?這一點,不像姐姐。姐姐從來不會讓自己處在這樣難為的境地……不過,姐她為什麼不來接他?難道是因為懶得出門而在家裡睡覺嗎?他是她惟一的弟弟耶,竟然比不上一張床的魅力大。不過話又說回來,對姐姐來說,睡覺的確是比什麼都重要的事情……
看他低著頭生悶氣,京水瀾很有自知之明地站在一邊扶著扶欄保持沉默。她是很想安慰他,但是見不到表姐的小傅跟沒有吃飽肚子的動物一樣危險,不,應該是沒有見到表姐的小傅更危險才對。因此,為了自己的小命跟將來的日子著想,她還是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