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3 / 4)

小說:冬水主藏 作者:團團

笑:“你這是決意要終老谷中?你還不明白麼,我……”

冬水卻打斷了他,凜然道:“不明白的不是我。你離谷六年,如今就要開始第七年,你卻還沒想通麼?若是單單看待我的情份,早在我十八歲時,我便會嫁給你,要你留在谷中,哪也不要去。”

“你知道?你都知道?”李穆然愕然當場,不禁心中一酸,兩眼一熱,只覺眼前一片模糊朦朧。

原來,他竟是如此地低估了她。只不過是一直的知而不應,便足以迷惑他這許多年,他自命是她的知己,卻從不曉得,這“當局者迷”的道理。

冬水不理會他的驚訝,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然而你留下來了,你不會開心,我也不會高興。自幼,你的心思就是馳騁疆場,建功立業,乃至位極人臣,大富大貴。”

她邊說著邊撿起根樹枝,在雪地上寫著什麼。

“我要的卻與你截然相反,甚而南轅北轍。”她後退一步,讓李穆然看得清楚。

那是一首起自先秦的《擊壤歌》,在冬水谷中,已被吟唱了數百年,甚至四圍的樹影婆娑中,也縈繞著這五句話,永遠不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地上赫然。

對於這點,李穆然又何嘗不知,然而他在冬水谷中生活了恁長歲月,實在對這平淡不驚心起倦煩。他探腳過去,將這一切掃盡,道:“你現在呢,又怎樣?”

冬水一時啞然,她仰頭望月,良久才說:“終歸有一天,我會。”

“既如此,”李穆然忽地改了口氣,問道,“你什麼時候南下?”

“後日。”冬水微微一怔。

“我明日便離開。”李穆然將長劍遞還給她,不等她回話,一轉身,早入了山路之中。

“這麼……”那個‘快’字還留在口中,冬水卻再也說不出來,只是手持著長劍,靜靜地看他下山。驀然間,她忽然覺得心中湧起許多歉疚。

李穆然不負所言,果然次日正午,便駕馬離谷。因他的離去,谷中諸人又生一陣議論,冬水心情不暢,於又一日的清晨時分,就牽了良駒東行而去。

這一路上她心繫玉宇閣,將馬催得極快,等到太陽偏西時,已到了出秦嶺前的最後一片山林。

半邊天的火燒雲將地上的一切都映得溫暖,甚至林子的蔭翳也為之收斂許多,冬水稍覺疲憊,遂放緩了速度,順手取出馬鞍旁的水袋用以解渴。

正在這時,林子裡彷彿有了什麼躁動。

冬水只覺身子一頓,不經意間手一晃,竟不慎高舉著水袋將半幅披風淋個透溼。她蹙起眉頭,這才發覺跨下的馬匹似乎受了什麼驚嚇,雖然仍在前進,但腳步遲緩不定,無疑是在逃避前方的什麼。

“是什麼呢?”冬水登時警覺,想起去年途徑此處遭遇的毛氏,不禁滲出一身的冷汗。所幸此時孤身一人,倘若與敵遭遇,那久久縈繞在自己腦海之中的噩夢也不會再次成真。

顯見坐騎再不敢前行,冬水不假思索,當即將細軟包裹背在身上,滾鞍下馬。

“走吧。”她撥轉了馬頭,任它自行離去,自己則抽出長劍,一步一步地緩緩前行。

細細地看著地上,能看出不久前曾有兩匹馬並行經過,冬水沿著這行馬蹄印記一路走去,然而走不出兩百步,就見一道細細的鋼絲橫亙整條道路,兩端勾連得極長,不知歸處。

馬蹄印至此結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雜亂以及難以分辨清楚的拖痕。

“絆馬索!”冬水心中一驚,暗自慶幸是步行到此,同時,更提高了幾重警惕。

然而,餘光所及之物,讓她再難平靜心緒。

一側的樹枝上,一物隨著微風輕輕晃動。那物周身灰褐,其上沾滿了扎眼的血跡,正是李穆然的狐裘。

“穆然!”冬水心頭一寒,一提氣,素手如攬月摘星,早取過那件狐裘。

在落下的霎那,她依稀瞥見不遠的草叢之中,躺著兩具死馬屍體,幾頭猞猁在旁撕咬馬肉。想來,就是因為聞到了它們的味道,自己的坐騎才不敢前進。

許是因為天氣冷寒,那血早被朔風吹乾,但樹下的地上,卻依稀留下了血跡以及打鬥痕跡,一直蔓延到林子更深處。

“穆然,穆然!”冬水心中大慟,緊緊地抱著那狐裘,順著血跡直追而下。

這一路跑去,滿腦子想得都是李穆然一旦落入敵手,會被如何對待的畫面。他是後燕大將,倘若被抓,不降,便只有個“死”字。

假如能提早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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