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你相信我,阿嫣真的很想親自過來拜見你,並且給你認錯的。只是,她被陛下給壓在侯府裡,又囑咐了身邊所有丫鬟下人都不得讓阿嫣離了眼前兒……”
“你是沒見了,”魯元的眼圈兒一紅,啜泣道,“阿嫣現在都瘦成什麼模樣,就像一張紙似的,風一吹,都怕跑掉了。她吃了點什麼東西,過不了一會就會全都吐出來。我們看了都難過的不得了,可是她不想我們擔心,都瞞著,見面就笑,還說,很想來長樂宮給母后請安的。她的這種境況,就是陛下一個大男人,當面笑著安慰她,背面裡卻難過的緊。我有幾次,在夏園揹人處,都見了陛下在暗暗呆……”
呂伊咬了咬唇,收回了欲踏出的腳步,站在一旁的角落陰影裡,自失一笑。
再多的討好,再機巧的話語,都比不得別人的母女情深,一個不如意,就敢闖宮;這邊眼圈兒一紅,那邊感情也就動了。
“……阿嫣回來的第二天,知道自己沒法子下床之後,便給母后寫了一封手自己前番錯了離譜,不求母后即刻原諒於她,只求母后好歹給她一個認錯的機會。”
“好了。”呂后淡淡道,“說的那麼可憐兮兮的。至於麼?把信給蘇摩麼?”
“母后……”
魯元愕然,呆愣的抬起頭來。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呂后這兒吃閉門羹,此時忽見呂后鬆了口,一時反而愣怔的轉不過氣來。
“不樂意?”呂后瞟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你若不樂意,我還不作興呢。”
……
待到日色轉西,魯元和呂伊都告退了,蘇摩收拾殿,捧起放在案上的張皇后的信箋,問呂后道,“太后娘娘,這張皇后的手書,你可要現在看看……”
“放在那兒吧。”呂后懶懶道。
八寶羊角宮燈在富麗堂皇的長信寢殿放出柔和的光芒,呂后梳洗入寢,在梳妝檯前坐下。宮人們捧來柏葉膏,為她輕輕塗勻在手足之上。她看著淡淡的綠色膏藥,不由心一動。
起來,這柏葉膏還是當年阿嫣提供的方子。
當年,年幼的阿嫣聽說了外婆因為身陷楚營之的那段時光,多年忍受手足凍瘡之苦,於是翻遍了古書,終於尋得這個柏葉膏方,送給了自己。
這些年,她堅持用了下來。積年舊疾竟也真的漸漸好轉。今年冬天,長安寒冷一如往年,而她的雙手竟沒有往日紅癢的徵兆,也沒有再起一處凍瘡。
她隨意瞟過去,便見阿嫣的那封信,蘇摩特意的壓在梳妝檯上的玳瑁牡丹四合如意妝盒之下,極為顯眼,一望過去便能看到。於是揚了揚眉,伸手抽出,展開草草攬閱。
阿嫣在紙箋上並沒有用太多感性的詞語,或者是用多年來祖孫之情來打感情牌,只是用了寥寥幾行語,承認了自己當初思慮不周,一時任性離宮,竟致使後來劉盈陷入險境,令自己在長樂宮擔心,實在不孝。伏唯再拜云云。
夜晚臨睡的時候,不適宜飲茶。每天晚上,呂后都要用羊**敷一次臉,蘇摩端了熱**盆進來,見呂后懶懶的倚在大金絲楠髹玄漆床屏之上,潔白的紙箋展開放在一旁,於是笑道,“喲,太后娘娘終於肯看了。”
呂后沒有回答,卻忽然道,“這段日子,陛下的行蹤如何?”
“……不就是那樣麼。”蘇摩不經意的答道,“陛下雖然心疼皇后娘娘,日日去信平侯府探望,可從沒有誤過政事。對了,聽說明兒個,又要舉行這個月的第三次群臣大議,想來,這次功臣排序的事情,可以塵埃落定了。”
天將拂曉,長安城住在各個裡坊的武百官列侯都穿著肅靜的禮服,從未央北闕入宮,一路沿著前殿的臺階而上,直到來到巍峨的未央前殿廷。
內宮之,一應侍,常侍亦噤若寒蟬,等待著天子從宣室殿出來。
這裡是大漢最莊嚴的地方,那些影響大漢天下百姓生平的毎一道詔書,都是從這個地方傳出,然後在北闕之下宣讀,最後傳到全國各郡縣。
常侍管升尖細的聲音高高道,“陛下御駕到。”
於是,所有的侍、常侍、及殿前侍衛俱都伏跪下去,將額頭貼於伏拜雙手之上,祝道,“陛下長樂未央。”
巍峨的的未央前殿上,組綬從楹柱帷幕上垂落,左相王陵舉起笏板,,恭敬稟道,“經過群臣大議,初步排定功臣位次如下,還請陛下御覽。”
劉盈笑道,“本意是增添大家威望,若是傷了各位大臣的和氣,就反而不美了。”語意雖然溫和,卻已是帶著些難以言說若隱若現的氣勢,最是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