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對面坐下,望著情人不再年輕的臉龐。
人人只看到了長樂宮的呂太后玄衣纁裳的尊榮富貴,卻看不到在錦繡華裳之下,這位剛硬婦人曾經吃過的苦。
但是,當初未央宮的少女皇后,卻看見了。
“後來我探聽到,”長樂宮錦繡的寢殿之,審食其的聲音帶著一段沉靜,“張皇后當時對陛下是這麼說的,是先帝對不起太后娘娘,而非太后娘娘先對不住先帝。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朱綸錦繡帳之,呂后單薄的身體微微震動。
一個女子不是天生願意放蕩,總歸是在一個男人這裡受了傷,才會往別人那裡尋求安慰。
“想當年,”審食其的聲音帶著一股積鬱多年不得開解的憤懣,和對眼前女子的憐惜,“你在楚營之伺候太上皇,歷經苦難,終於能夠回來,卻見著先帝已經是另擁著美姬幼子,當時的心情,該是多麼慘淡。陛下在指責你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他阿翁對你是多麼的無情。”
能夠令大漢皇太后多年以來,甘心守著一個男人。審食其雖沒有英俊容顏,但自有勝人之處。情到切切,聲音醇厚如酒。擁著呂后,“安雉,若當年張皇后能夠體諒我們,如今,你又何不退一步,為她想想,體諒體諒她呢。你是太后,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長輩,只要你退一步,你會現,你會比從前好過的多。”
……
第二日清晨,審食其在皇帝劉盈五日一次前來向自己的母后請安的時辰之前,已經穿好衣裳服飾,從少有人經過的間道悄悄的避出了長樂宮。
近年來,劉盈雖然默許了母親與闢陽侯的私情,卻不應允審食其恢復長樂詹事的職務,更不樂意再見審食其的面。
殿之上,呂后換了一件棕色連身禮服,用雪白的妝粉掩住了一夜的春情,恢復了一貫的威嚴端莊,瞧著座下自己的皇帝兒子,譏笑道,“喲,近日來,可是很難看到皇帝在上朝之前在宮的情景了呢。”
劉盈並沒有生氣,微微遲疑之後,終究還是選擇了避而不答,恭敬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呂后便覺得氣悶。
她的這個兒子,縱然在這次北地動亂之後長進了,依舊是這幅溫軟的模樣。和自己幾乎是兩個極端。
“……其實,阿嫣縱然在外頭的時候,也是很惦念母后的。”魯元覷著呂后的神情,小心翼翼道,“她還曾經專門為母后調製了一品香,我命蘇姑姑讓人在外間用香爐點了,母后,你聞聞可好?”
呂后低頭吃茶,嗤笑,“只專為了我?算了吧。若說阿嫣丫頭鬼點子多,這香是她親手手製,我倒信。但要是說這香專門是為了我,我哪裡能越過她的阿母和皇帝夫君呢?”
話雖如此,終究沒有說出拒絕的意思,魯元便向蘇摩使了個眼色。蘇摩從殿外捧了一隻嫋嫋的青銅深腹香爐進來,換過了殿案上已經點燃著的淺腹茅香香爐。
“我可沒有騙母后,”魯元切切道,“阿嫣也為了陛下和女兒另做了香,這一款香,名叫錦上瑰,的確是專門調製出來送給母后的。”
呂后便有一些訝異。
案上青銅深腹仙鶴銜羽香爐之,身上翎羽毛纖細鬱郁如生,炭火烘烤著香粉壓成的香餅,馥郁的芬芳很快就揮出來,不一會兒便充斥了整個殿閣。呂后詫異道,“這香味,真是特別的緊。”
錦瑰香乍一聞濃郁,卻在頭一籌芬芳散盡之後,顯出蘊在下面的清剛來,仿如端莊厚重帶著點嫵媚的美人兒,一片風情**辣的潑面而來。
“——倒比茅香,蘭香都好些。”
“母后喜歡的話,也不枉阿嫣一片孝心了。”魯元抿唇笑道,“之前我們哪裡知道薰香還有這麼多花樣可以做。其實我是初始是有些聞不慣這種粉香的,不過終究是阿嫣的心意。她在北地的時候,做了不少。後來陛下回長安的時候,給一道帶了回來。堆在未央宮,直到阿嫣前幾日想起來,才重新翻了出來。聽說,她給陛下做的香名甘松,送給我的是芳華,還有她阿翁的燕趙,以及偃兒的少年遊……”
“還有這麼多明堂麼?”呂后倒有些感興趣,“那我的這款又有什麼講究。”
“阿嫣給這香取名叫錦上瑰。取意為鮮花著錦。華貴端莊,不張揚,卻很內蘊。阿嫣說,這錦瑰香雖然秣豔,但終究偏於濃郁,最好不要太經常點。倒是她做了這香之後,便起意繪一幅織錦花樣子,那花樣,女兒見了,也不得不讚一聲好。只是阿嫣不會織錦。我讓了府裡織娘拿去研究,若是改日能織成錦緞,便拿進來送給母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