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年紀太小,還不到離京去國的年紀。
經過深思熟慮,三日後,天子在宣室殿宣佈,將淮陽王從內宮中移出,居於外朝朱雀閣,並親自為淮陽王遴選了身邊侍從,定了一個忠厚老成的內侍做內傅。以期劉弘在這些身邊人的影響之下,健康成長。
——至於袁美人,其為淮陽王生母,定可毎五日可以到朱雀閣探視一次淮陽王,在滿殿淮陽王身邊宮人的陪同下。
……
夏五月的日頭一日比一日烈起來,這一日,便到了端午。宮人們系五色線,做角黍,兩宮之中,充斥著一片過節的喜悅氣氛。
在這樣明媚的午時,一個身著椒房殿內侍服侍樣的小黃門來到宣室殿,“奴婢給皇后娘娘傳一個口信,皇后娘娘如今前往滄池,請大家過去一聚。”
宣室黃門不免微訝,“張皇后都將近生產了,這個時候……”還會去滄池那種地方?
“殿中長御姑姑也都是這麼說的。”小黃門擦了一把汗,訕訕道,“只是皇后娘娘說,今畢竟天是過節……”
這些日子,陛下與皇后的濃情蜜意,宣室殿上下人等都看在眼裡。且張皇后自來行事很有出人意表之處,在端午之日約陛下在一秘密處相會,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內侍並沒有懷疑什麼,轉身進殿去尋了韓長騮。
午後,劉盈來到滄池。
滄池位於未央宮的西南,昔日梧齊侯陽成延造未央、長樂二宮,引渭河水入宮牆,由西而東,穿過宮中,最後由長樂宮東流出長安城。在未央宮中低窪處凝聚成一個池子,便是滄池,池中又有臺,名為漸臺,臺上有宮殿樓閣,從漸臺宮殿中望出去,水光樓臺,風景秀麗,俱都宛然。
漸臺修建之初,便是為了帝王后妃遊宴玩樂所用,相較於前殿以及中宮椒房,少了一分莊重,多了清新雅緻隨意。殿角的一對青銅仙鶴香爐吐著嫋嫋香氣,涼風正從滄池池面吹拂而來,從殿中望出去,可以望見臺下一池蒼茫水色,分外清涼。
臺上伺候的黃門端著備好的酒菜入內,放在殿中案上。
劉盈問道,“皇后娘娘還沒有過來麼?”
小內侍茫然的低下頭去,答道,“大家,這個奴婢就不清楚了。”
劉盈便抿了抿唇,便道,“你下去吧。”
他等了一會兒,阿嫣卻依舊沒有出現,心中有些不耐,用木杓斟了一杯酒,一口飲盡。只覺溫酒入口甘醇,竟是難得的芬芳,臺下滿池池水在夏風的吹拂下掀起粼粼魚波皺紋,漸臺的確景色怡人,是未央宮中難得的消暑的好去處。
他卻在這滿目的芬芳中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雙目微轉,落在殿中的青銅白鶴嫋嫋香爐上。
自阿嫣從外歸來之後,這種製成香在長安權貴之間瘋狂流行,已經有逐漸取代茅草蘭香千年來的地位的趨向。
殿中的這對香爐,便是這種燃燒製成香的深腹香爐,造藝極為精湛,仙鶴背上翎羽紋理畢見,栩栩如生。從仙鶴的口中吐出細細清香。
自阿嫣懷孕之後,便忌用薰香,不僅將從前制的薰香全部壓在箱奩下頭,連涉足的地方,都不見一絲薰香影蹤。
若是阿嫣邀他前來,便根本不會吩咐人在殿中點這麼一爐薰香。更不用說,從他來到滄池到現在,這麼長時間,阿嫣一直都沒有出現。
想明白這點,劉盈霍然振袖起身,剛喚道,“來人。”卻聽得殿門咿呀一聲,一個緋衣宮人捧著手中玄漆烏木托盤進得殿來,將托盤放在一旁,伏跪在地,拜道,“奴婢參見陛下。奉長樂宮呂太后之意,給陛下送上端午節禮。”
“母后……”劉盈的眉毛已經是皺了起來。
“正是。”
宮人又行了一禮,將手中托盤重新舉過頭頂。
在托盤的硃色墊袱之上,放著一根結好的五色長命縷,以及數個角黍。
從他住進未央宮之後,每一年的端午,母后都會送一份親手編的長命縷給自己。花樣雖然簡單,卻代表著母后的一份愛子之情。
如今這打著長樂宮印記的墊袱之上,放著的長命絲縷,的確是呂后的手筆。
劉盈盯著看了許久,方道,“既然如此,你便將母后的節禮放下,自己出去吧。”
“陛下,”黃衣女子愕然道,“可是,太后娘娘遣婢子前來……”露出一張絕色的臉,容顏精緻,欲言又止,梨花帶雨。
……
張嫣的腦袋一片暈眩。“你說的是真的。”
椒房殿下,青衣宮人將頭深深的叩在底下,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