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站出來!”
“朋比為奸”這四個字,連洞真子也罵在內。不過洞真子雖然惱怒,心裡卻也不無幾分快意,當下說道:“師弟,這位朋友的說話雖然無禮之極,但他既然指責咱們私相授受,咱們就按照規矩去做吧,免得惹外人閒話。”
洞冥子氣得發了昏,立即問道:“什麼規矩?”
洞真子朗聲說道:“有誰不服洞冥子當掌門的,請提出第二位人選!”一心想擁戴師父繼位掌門的洞冥子本支弟子,自是紛紛為師父幫腔,洞真子連說三次,沒人提出第二位人選。
洞冥子覺得多少挽回了一點顏面,正想說話,那人又搶在他的前頭說了:“你培植黨羽,以力服人,連掌門師兄都害怕你,誰敢對你說半個不字,不怕你誅鋤異己嗎?”
洞冥子驀地一聲冷笑,喝道:“這人分明不是本門弟子,特地來搗亂的!快、快抓姦細!”
說也奇怪,那個聲音是從崆峒派弟子的人堆中發出來的,但每一次當那聲音一響起來的時候,眾弟子都在留心注意旁邊的人,竟然查不出是誰說話。紛紛擾擾之際,那個聲音又起來了:“誰是奸細?我看你才是勾結清廷的奸細呢!”
洞冥子面色一沉,作個手勢,叫眾弟子停止喧鬧,說道:“各位現在都可以明白了,這人是冒充崆峒派的弟子,前來興風作浪,意圖挑撥我們師兄弟不和,意圖挑撥本門弟子犯上作亂的。他用心如此毒辣,各派還能相信他的一派胡言嗎?”
洞冥子的心腹大弟子大石道人跟著說道:“不錯,姑不論這人用心如何,本門大事,卻是不容外人干預。如今本門上人對掌門的繼位人選均無異議,我看也就不必節外生枝了。”
洞真子為勢所迫,只好正式宣佈道:“我提出師弟洞冥子繼我之位,作崆峒派的二十三代掌門人,如今上下均無異議……”
剛說到這裡,忽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叫道:“且慢,我有話說!”眾人愕然注目,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道,扶著柺杖,一破一拐的走入會場。
在場的賓客連金逐流在內,十九都不認識這個老道。不過武當派的長老雷震子,和少林寺的兩位高僧卻是知道,這個老人是當今崆峒派輩份最尊的玉虛子。
玉虛子是前任掌門洞妙真人的師父,亦即是規任掌門洞真子和即將繼位的掌門人洞冥子的師伯。今年已是將九十歲的年紀,早在三十多年之前,他的徒弟接任掌門之時,他已退為“長老”,從不過問本門事務的了。他在後山獨闢一洞,頤養天年,幾乎足不出洞。本門弟子,也只有輩份較高,年紀上四五十歲的才見過他。
洞真子和洞冥子都是大吃一驚,齊聲說道:“師伯,你老人家來做什麼?”玉虛子柺杖一頓,說道:“本門興廢的大事,我怎能不來?”不知他是因衰老還是心情激動之故,說話之際,恍似風中之燭,搖搖欲墜。
大石道人趕忙過去扶他,玉虛子柺杖一揮,說道:“走開,不用你們假獻殷勤。”
大石道人搶上來扶,玉虛道人眉頭一皺,雖然不用柺杖打他,卻也振臂一揮,在這一揮,之下,大石道人不覺踉踉蹌蹌倒退幾步。又是尷尬,又是吃驚,想不到他這位年將就木的太師伯竟然還有如此功力。
玉虛子冷笑道:“你們以為我走不動了吧?”但不知他是由於年老用力的關係,還是由於動了怒氣的緣故,弓著身形,踏出去的腳步,更似搖搖欲墜。
忽地有個衣裳爛舊的漢子說道:“老道長,走穩。請莫逞強,還是讓我扶你一把吧。”
他不扶猶好,一扶之下,玉虛子身向前傾,幾乎就要跌倒地上。但那人還是給他振臂一揮,不能不鬆開了手,退下去了。那人苦笑道:“老道長、我是一番好意,你不領情,也不用打我啊。”
玉虛子哼了一聲,說道:“你是誰?”
那漢子道:“我、我,我只是……”大石道人在旁代答道:“他是一個臨時請來的散工。”
玉慮子哼了一聲,不再言語,柺杖頓地,突然步履如飛,很快就走到洞真子和洞冥子的面前了。原來他雖然感覺得到那個漢子本領不凡,決非一個普通的工人,但因有更重大的事情要管,也就無暇去盤問這個所謂“臨時請來的散工”的來歷了。
混在人叢的孟華卻是不禁暗暗起疑:“莫非那顆就是海蘭察?”紛亂中那個漢子早已走開,看不見了。
洞真子賠笑道:“師伯有何指示?”玉虛子道:“聽說你不想當掌門人了,今天的同門大會之中要推立新掌門,是嗎?這樣的大事,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