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華走後的第二天,亦即是他接任崆峒派掌門之後的第三天,來了一位遲來的客人。這位客人是丐幫幫主管羽延的師兄,也是丐幫中年紀最大的長老宣羽贊。
宣羽贊本是洞真子邀來觀禮的客人,如今遲來三天,當然已是知道了丹丘生接任掌門的訊息,變成了來給丹丘生道賀的人了。
丹丘生聽宣羽贊來到,不覺喜出望外,暗自想道:“丐幫訊息,素來靈通。宣羽贊是丐幫長老,我何不託他代為打探梅山二怪訊息。”於是忙即出迎。
寒暄已畢,宣羽贊說道:“請恕老叫化來遲三天,本來我是可以赴得及來觀光貴掌門繼位的大典的,只因路上碰上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以至耽誤了三天工夫。”
丹丘生道:“老前輩太客氣了,得老前輩賞面光臨,我已是深感榮寵。實不相瞞,我正是有件事情想向老前輩討教呢。”宣羽贊聽他開門見山,就說有事問他,不禁有點詫異,連忙問道:“不敢當。不知掌門要問何事?”
丹丘生道:“邪派妖人之中,有號稱梅山二怪的兩個人,老前輩想必知道?”
宣羽贊怔了一怔,心想:“怎的這樣巧,他也要問這兩個人?”隨即笑了起來,說道:“你說的梅山二怪,敢情是朱角和鹿洪了,前幾天,我剛剛聽到他們的訊息。不過,請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打聽他們的訊息?”
丹丘生把內裡複雜的因由原原本本的告訴宣羽贊之後,宣羽贊這才把前幾天碰上的事情告訴他。
原來他在經過途中一個分舵之時,那個分舵剛好接獲一個丐幫弟子的飛鴿傳書,說是發現梅山二怪的行蹤。
丹丘生道:“多謝老前輩告訴我這個訊息。好,明天我就動身前往回疆,好歹也要找著他們。”宣羽贊沉吟半晌道:“丹丘兄,你親自出馬,那是最好不過了,我也要拜託你一件事情。”
丹丘生道:“前輩不必客氣,請說。”
宣羽贊說出他的師弟和梅山二怪的關係,說道:“丹丘兄,要是你在回疆碰上了他,請你看在我的份上一一”
丹丘生約略知道一點關於仲長統和仲毋庸父子之事,吃了一驚,說道:“原來令師弟還活在人間!”
宣羽讚道:“不錯,我也是幾個月崩,才知道他當年未死,還活在人間的。”原來他三個月前,曾經和金逐流見過一次面,他向金逐流打探,才知道金逐流的父親金世遺二十多年前見過仲毋庸和梅山二怪之事。
“我得到金大俠告訴我的這個訊息,本來準備到崆峒山赴會之後,便去尋找他的下落的。想不到途中便己有本幫弟子發現他的行蹤,更想不到過了二十年,他還是和梅山二怪同流合汙。不過確實知道他現在還是活在人間,我和管師弟總算可以放下一重心事了。”
“我曾和幫主師弟商量過,念在他是先師唯一的兒子,要是他能夠回來,我們決定不追究既往。唉,說起來當年我也有過錯,先師命他跟我出差,我沒有好好管束他,以致他和壞人勾結,事先我也毫不知道。”
丹丘生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在途中的分舵耽擱三天,原來是為了他的師弟。想當年他幾乎給他這師弟害死,如今過了三四十年,他還是要顧全同門的手足之情,可真難得!”
宣羽讚道:“除了請你別要傷他之外,我還想託你帶個口信,就把我剛才和你說過的話告訴他吧。”
丹丘生道:“好,我告訴他,你們不究既往,叫他及早回頭。是這樣講吧?”
宣羽贊想了想,說道:“我這師弟心高氣傲,雖然過了幾十年,恐怕他的脾氣還是未改。你不必說得那樣直率,只告訴他,我和管師弟對他都是十分思念,如今大家都是一把年紀的老人了,只盼有生之年,能夠彼此見上一面。”
丹丘生答應了他的這個請求之後,宣羽贊便即告辭,說道:“我也要趕回去報告幫主師弟,請他派人前往回疆和你分頭尋找,恕我明天不給你送行了。”
第二天,丹丘生把本派事務交託給前任掌門洞真子的大徒弟大嚴道人料理,命他代理掌門之職,便即下山。
這一日他剛開始踏入魯特安旗的地界,經過一座雪山,當他正在瀏覽雪山上的奇花異卉之時,忽聽得前面有個漢人的聲音說道:“啊,這是什麼花,真好看!可惜有刺!”在回疆碰上漢人,他自是免不了特別注意了。
他定睛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又驚又喜,原來在一個冰磨菇之下,花木叢中,他隱約看見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揹著大紅葫蘆的老叫化,另外一個,則是年約二十來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