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華以張丹楓所傳的內功心法全神對付敵手的七煞掌力,心地一片空明,他聽到繆長風的嘯聲,雖然也難免心神略分,但那只是興奮的情緒而已,並沒受到獅子吼功的干擾。
海蘭察就不同了,他是正在把最後一點的精力都“榨”出來的,忽聞異嘯,心頭突然一震,本來已經凝聚的真氣都渙散了。
孟華不知繆長風是在暗助自己,但心裡卻在想道:“繆叔叔是第一個傳我重、拙、大三字訣的人,如今他特地赴來為我打氣,我可不能令他失望!”精神一振,劍勢如環,儼似剝蠶抽絲,綿綿不斷。來得雖然緩慢,卻已把海蘭察的攻勢封在他的劍圈之外。
忽聽得海蘭察一聲大吼,慘厲有如負傷的野獸狂嗥,吼聲中雙臂箕張,躍起一丈多高,向孟華猛撲!
旁觀者圍成的圈子,隨著他們惡戰的展開,本來就已不停的向後移動,圈了越擴越大的了。但當此際,站在前面的人,仍是感覺得到海蘭察那股猛烈的掌風!
這剎那間,孟華的慢劍突然轉為快劍,一個個的圈圈有如電光疾轉,看得眾人眼花燎亂。也不知他有沒有刺著海蘭察?還未看得清楚,只見雙方已是倏的由合而分,噹的一聲,一道銀虹橫過空際,孟華的寶劍已是脫手飛出。
眾人看見孟華的寶劍給海蘭察擊落,無不大驚。連雷震子也不覺“啊呀”一聲,叫了起來。
繆長風卻是哈哈笑道:“妙呀,孟世兄,你這一招已是深得重、拙、大的精髓了!”
眾人還在憂慮海蘭察要對孟華乘勝追擊,但說也奇怪,海蘭察如像殭屍一樣,站在原來的位置,動也不動。
只見一點點的鮮血從他的眼眶鼻孔滴下來,跟著張開嘴巴,又噴出兩口鮮血。
眾人驚疑不定,還道他又在施展天魔解體大法。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之中,終於聽到了“咕咚”一聲,海蘭察倒下去了。聽到了這“咕咚”一聲,大家方始鬆了口氣。片刻的異樣靜寂過後,爆發了驚天動地的歡呼!
歡呼孟華終於能夠以弱勝強,歡呼一個少年英雄壓倒了敵方的第一高手。
要是丹丘生殺掉了海蘭察,大家雖然高興,恐怕還不會有這熱烈的歡呼的。
這熱烈的歡呼,還不僅僅是慶祝勝利,更值得慶祝的是俠義道後繼有人,一代勝過一代!
孟華看著海蘭察在他面前倒了下去,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可是雙腳卻似不聽他的使喚,他想上去迎接正在向他跑過來的師父,竟然走不動了。
原來海蘭察那最後一擊,乃是畢生功力之所聚。雖然已屬強弩之未,孟華也還是不易抵擋。雙方拼了這招,海蘭察固然力謁而亡,孟華亦已到了心力交疲的地步。
孟華脫手飛出的那把寶劍,此時已是由金逐流接了下來。他和繆長風一見分出勝負,立即不約而同地向孟華奔去,同時到了孟華身邊。“華兒,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啦!”金逐流替他把寶劍納入鞘中,握著他右手。繆長風在另一邊,同時也握著他的左手。
合兩大頂尖兒的高手之力,助他運功約束體中亂竄的真氣,片刻之間,孟華已是能夠氣沉丹田,精神復振了。此時孟華的兩個師父,段仇世和丹丘生亦已來到他的身前了。“華兒怎麼樣了?”丹丘生還是有點揣揣不安地問道。
金逐流微笑道:“恭喜你收了這樣一位好徒弟。華兒的功力比我的估計還要高些,起初我本來有點擔心他可能和海蘭察拼個兩敗俱傷的,如今是不用擔心了。”
丹丘生放下心上一塊石頭,忙向金、繆二人道謝。他是個武學的大行家,當然知道要是沒有這兩大高手相助孟華恢復精力,孟華縱然不至兩敗俱傷,最少恐怕也得小病一場。
金逐流笑道:“我其實並沒幫了令徒什麼忙,幫忙他最大的是繆大俠,要是沒有他的獅子吼功,恐怕華兒是要多少受點內傷呢。”
孟華這才知道繆長風剛才那一聲長嘯的作用,丹丘生也是不由得暗暗叫了一聲慚愧,慚愧自己的武學所知有限,不識獅子吼功的妙用。師徒三人,重新向繆長風道謝。
繆長風笑道:“你們有所不知,我幫他的這點小忙,還不足以彌補我的過失呢。”笑得頗似有幾分蒼涼。
丹丘生怔了一怔,說道:“此話怎說?”繆長風道:“我和他的父親是最好的朋友,我卻曾經誤會過他,逼他與我交手。”
丹丘生道:“你是指在小金川的時候,你曾誤會他是清廷的鷹爪吧?”
繆長風笑道:“不錯。想不到我曾經誤會是鷹爪的人,今天殺了清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