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為俠義道消除後患,但不知怎的,幾次動了殺機,仍然不忍下手。終於一聲長嘆,說道:“在你有這副好身手,卻不懂得分辨黑白是非,甘心為虎作悵,我不殺你,讓你自己去仔細想想,知不知羞?”說罷,納劍入鞘,狂歌而去。
楊華聽他歌道:“落魄行歌記昔遊,頭顱如許尚何求?心肝吐盡無餘事,口腹安然豈遠謀?”歌聲在山谷之中迴旋,人已去得遠了。
歌中有多少牢騷?更有多少豪情!繆長風抑鬱的情懷,由於在雲紫蘿的墓前得到傾吐而發洩了。
楊華當然難以明白他的情懷,但也隱隱感覺得到,他是以狂歌當哭,和死去的知己告別。而他的知己,也就正是自己的母親。
楊華卻是欲哭無淚,但覺一片茫然。他知道了許多過去連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但心中還是重重迷霧。
他峭立母親墓前,良久、良久,跪下去緩緩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媽,你真苦命,死了也還有人誣衊你。但不論人家怎樣說你,你始終是我敬愛的母親。媽,我也有心事要稟告你,我必定要查明真相,為你洗雪。”
向母親“告別”之後,心中的悲痛更是難以形容。楊華拾起剛才扔在地上的寶劍,掩面狂奔。
茫茫人海欲何之?他不知道,也不去想。只是跑呀跑的,漫無目的的狂奔。荊棘勾破了他的衣裳,刺傷了他的手腳,他也絲毫不覺疼痛。
跑呀跑的,不知不覺已是跑上高山之巔,揚華這才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正在哭得傷心,忽聽得有人說道:“華兒,你哭得出來就好!”聲音十分熟悉。楊華一驚,陡地跳起。那個人站在他的面前,可不正是他的父親揚牧是誰?
原來楊牧給楊華趕走之後,越想越是疑心。為什麼這個不知來歷的少年竟肯捨命的保護自己?為什麼他又不容許全大福偷襲繆長風,還要把全大福踢開,又把自己趕走?
楊牧本來有點小聰明,把這許多不可理解的事情聯絡起來,仔細一想,終於給他在悶葫蘆裡鑽出了個大悟來:“這小子的來歷我知道了,他已一定是楊華,不過他一定還未知道自己的來歷,否則早就讓繆長風把我殺掉。”
識破了楊華的來歷,原來這個武功奇高的少年,竟是有自己的兒子,最少是名義上兒子,楊牧不由得大喜如狂。
不過他卻還是要在“兒子”的面前,掩飾自己的內心。他要假戲真做,不能讓楊華識破他的圖謀。
有這樣一個武功高明的兒子,要是他肯和自己父子相認的話,那不是因禍得福了嗎?
是以,此際楊牧站在“兒子”的面前,不能不裝作像一個慈祥的父親,這個“慈祥的父親”,見著了失蹤多年的“兒子”,必須是又歡喜,又悲傷了。
楊華這麼一哭,悲痛化為淚水發洩出來,人也比較清醒了。從沒得到父愛的他,聽得楊牧用這樣關懷的口吻勸慰自己,不覺閥口一熱。
這剎那間,楊華不由得心亂如麻,是應該父子相認呢還是不相認呢?
楊牧繼續說道:“你母親死得那樣慘,也怪不得你傷心。但死者已矣,你還有活著的父親呢!”
哪知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出來,可就不能不引起楊華的怒火了。楊華心裡想道,“虧你還有臉和我提起媽的慘死!她是因何而死的?她是戰死在敵人的手裡的,你卻苟且偷生,甘心事敵,做了清廷的鷹犬!”
楊牧見他默不作聲,也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但從“好”處著想,總以為自己用了父子之情,縱然他是鐵石心腸,也可以令他軟化,於是又再說道:“我知道你是華兒,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是你的父親嗎?”
楊華忍無可忍,嘶啞著聲音喝道:“你胡說什麼?我的父親早已死了,你敢來冒充我的父親!你給我滾、滾!”
楊牧貽笑道:“華兒,你弄錯了。我真的是你父親,我並沒死,那次裝死,乃因無可奈何,你要不知道……”
楊華陡地站起,斥道:“我沒有錯,錯的是你!”
楊牧不待他把話說完,忙即說道:“是,是,錯的是我,但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我會行差踏錯的原因嗎?”
楊華喝道:“我不認識你,我也不想知道你說的任何事情。你若還要冒認我的父親,可休怪我不客氣了!”
說到“不客氣’“三字,猛地一掌劈下,把一塊石頭劈開兩半,石屑紛飛。他是在發洩自己心中的怒氣,但看在楊牧眼裡,可不由得不膽戰心驚了!
楊牧著了慌,無可奈何,只好一步一步從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