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莫影,他與上次沒什麼變化,除了換了一套濃墨色彩的黑色錦衣,氣質愈見冷冽以外,他依舊坦坦蕩蕩,神情無畏。
顧還卿覺得此人要麼就大奸大惡,要麼就是視天下人於無物!
——他都一連送了三個死人給她了,尋釁的意圖那麼明顯,卻還能這麼坦蕩無偽的看著她,真當她是包子,脾氣好到任他搓癟捏圓?
對不起,姐長的像包子,但沒包子的好脾氣!
念在他是龍未央的“竹馬”的關係上,她先禮後兵,還算客氣地問他:“莫少主,你送陶麗娘和戚氏母女給我是什麼意思?”
莫影這次依舊站在那個有一棵雲松的山頭上,風兒吹拂著他的低調而奢華的黑衣,他衣袂飄飛,宛若要乘風歸去,聞言,他睇了她一眼:“你不希望她們死嗎?”
顧還卿好整以暇地找了塊石頭坐下,託著腮認真想了想,然後誠實地點頭:“我是盼著她們死。”
陶麗娘害過她,戚氏母女曾幫著花非花和龍氏父子為虎作悵,害過緋城,且引來了莫氏,她們各自被人利用也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也罷,卻都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型別,不值得人同情。
她還沒有仁慈到對想害自己之人以德抱怨的地步,更沒有想過會放過她們。
“你留著陶麗娘,無非是為了逼慕明月狗急跳牆,自露行跡,而你留著戚氏母女,是為了找出她們背後的幕後黑手,我猜的沒錯吧?”莫影把她的心事摸了個一清二楚。
顧還卿倒也不瞞他:“確實如此,倘若我真要殺她們,她們在該死的時候就死了,絕不會輪到由莫少主來動手的一天。”
她實話實說:“但我這人比較虛偽,我不想她們死在我手裡,弄得自己雙手沾滿血腹,像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似的。而且我有我的計劃,你把她們全殺了,等於變相的阻止了我的計劃。”
像陶麗娘那樣的,就算她肯放過,慕明月也不會放過,她委實沒必要多此一舉,因陶麗娘而汙了自己的手。
莫影卻道:“你小時候沒這麼狡猾。你那時候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喜惡,什麼都寫在臉上,誰惹了你,你必是當時就要找回場子<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而你現在……卻城府多了,也世故多了,會審時度勢,也懂得忍耐了。”
顧還卿默默地反省了一會兒,覺得這樣的改變沒什麼不好,人活在這世上總要做些改變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一味的不知變通,只會害人害己。
她起身,招呼一旁老老實實待著的甲甲上前,對莫影道:“我姑且把你的話當做表揚。你也同樣在變,所以奉勸你不要再沉湎於往事了,是個人都會變,一成不變的那是傻子。”
“譬如:你以前做事會那麼殘忍和不擇手段嗎?不會吧,你以前應該是個乾淨明朗的少年,手不沾血腥,衣不染塵埃。”她與莫影對視。
她指的是莫影殺害陶麗娘和戚氏母女的方式。
無論是陶麗娘還是戚氏母女,死前都受過極慘痛的蹂躪,下身撕裂的血肉模糊,雙腿無一例外被掰斷,照情形來看,應是被性變態者狠狠虐待過,或是被一群人粗暴地玩弄與輪虐過!
不知道為什麼,別人這樣做,她覺得尚可接受,換了莫影,她卻覺得有一絲惋惜和失望。
大約是由於莫影在龍未央的記憶裡是個很美好而又純真的少年,她覺得他應該是純潔無垢的,沒想過他也會行這些齷齪事。
莫影卻好似不懂她的意思,只目光深深地盯著她:“我怎麼不擇手段了?”
他這樣理直氣壯,反叫顧還卿無語凝噎。
“我到底做了什麼?值得你這樣指責我?”莫影加重語氣,臉若寒冰,瞪著她的目光恨不得把她臉上燒出兩個窟窿來!
顧還卿本不打算說出來的,有些事點到為止就好,可看莫影的樣子,不說儼然要吃了她,她只好語調平談地闡述:“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想殺她們,給她們一刀就是了,何必往死裡折騰和凌辱?”
把人凌虐的只剩一口氣,還專程送來噁心我,未免太心胸狹隘了!你這是想殺雞給猴看嗎?——這句話她沒說。
莫影瞪著她,雙眸火光隱隱,胸膛一起一伏,卻只是沉默。
顧還卿就當他預設了。
今兒天氣沒有上次好,日頭不明,山風呼呼的吹,兩人各懷心思,各自沉默。
稍後,還是顧還卿不想浪費時間,率先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