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聲不響的用袖子把手掩上。
“宮大哥,你怎麼來了?”謝靜媚一邊委委曲曲地拿袖子抹眼淚,一邊抽抽咽咽地問宮少陵。
宮少陵著一襲做工考究的寶藍色的夾棉長錦袍,繫著一件月白色的繡金滾毛披風,頭戴玉冠,腰上掛有垂纓及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壓著下裳,均隨著他的步伐輕微的晃漾,嫻靜儒雅,溫潤如玉的貴公子氣度被他詮釋的淋漓盡致。
他長身玉立於雪地上,傲挺如一隻鶴,華貴的披風的下襬隨風飛揚,他眉目沉靜,神情溫和,看著地上的謝靜媚,柔聲道:“地上都是雪,不冷嗎?”
轉頭又吩咐兩個婆子:“還不扶謝大姑娘起來。”
兩個婆子諾諾地去扶謝靜媚,謝靜媚卻皺著小臉,可憐兮兮地小聲抽泣:“宮大哥,我腳踝疼的厲害,怕是斷了……一動就鑽心的疼,這可怎麼辦呀?”
“……嘶!”謝靜羽瞪著謝靜媚倒吸了一口涼氣,沒什麼底氣地掃了宮少陵一眼,又飛快地垂下頭。
“斷了?”宮少陵眉心微蹙:“這麼嚴重?”
“你們派一個人去找裘大夫過來給謝大姑娘看看。”他吩咐自己的隨從大虎和大勇。
隨後,他的目光從謝靜羽的身上掠過,略有責備之意,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溫言對地上垂頭抹淚的謝靜媚道:“還是先上馬車吧,地上怪冷的,有什麼事,等裘大夫來看過你的腿再說。”
謝靜媚低低的嗯了一聲,十分委屈的咬著下唇,微翹著蘭花指把散落到臉上的青絲輕輕別回到耳後,隨後把皓腕伸向宮少陵,姿態恁是可憐:“宮大哥,你拉我一把。”
宮少陵頓了頓,雙手反剪身後的姿勢未變,只微一側頭,對那兩個欲彎身的婆子道:“抱大姑娘上去吧,手腳輕一點,別弄疼了她。”
謝靜媚伸在半空中的手腕一僵,目光微微的閃爍,貝齒陷進唇肉又深了一分。
謝靜羽正覺鬆了一口氣,剛抬起頭,卻見身一道灰褐色的身影狂卷而來,帶起一陣夾著雪沫的冷風:“媚兒,你怎麼了?”
謝承峰迴來了,他將才去前方打探敵情去了。
“爹……你可回來了!”一看見謝承峰,謝靜媚抹去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一下子把臉都打溼了,幾綹青絲還黏在臉側,哽哽咽咽地道:“女兒,女兒的腿……腿可能,可能……”
“腿怎麼了?”謝承峰一臉焦急,十分緊張的看著女兒的腿,唇上的黑色短髭因神情緊繃都快根根張開了:“快說啊,你的腿怎麼了?”
“只怕是……是斷了……”話音未落,謝靜媚臉上頓時滑下淚千行,閉著眼睛十分傷心的痛哭抽咽起來。
“怎麼搞的?好端端的,你的腿怎麼會斷?”謝承峰的臉色都變了。
宮少陵道:“可能是下馬車的時候不小心,絆到了,所以摔下馬車了。”
“不是絆到的……”謝靜媚一邊抽咽,一邊弱弱地分辯:“我下馬車通常都很小心的,怎麼會被絆著。”
“究竟怎麼回事?”謝承峰下意識的去看謝靜羽,皺著眉頭質問:“你姐姐說不是絆的,那她是怎麼摔下馬車的?還把腿都摔斷了?”
“我……”謝靜羽站起身,垂著頭,嘴唇動了動,終是一句話也沒說。
她這樣,越發顯得做賊心虛,謝承峰盯著她的目光越來越狐疑,眼裡的怒氣慢慢凝聚:“怎麼不說話?難不成還有什麼難言之隱?你們不是坐同一輛馬車嗎,她怎麼摔下來的你未必不清楚?不會是你推……”
“爹,別問了。”謝靜媚的小臉皺成一團,搭著僕婦的手動了動身子,痛苦的呻吟兩聲:“羽妹也許只是不小心,並非有意,要怪也只能怪女兒運氣不好,擋在羽妹的前頭,又沒有及時的給羽妹讓路,因此才……”
不容她說完,謝承峰已經生氣的對謝靜羽叱道:“我就說是你!看你這心虛的樣子,我就知道八成與你脫不了干係!你怎麼就那麼喜歡欺負你姐姐?真沒見過你這樣當妹子的,老是和你姐姐過不去,她招你惹你了,你要這樣對她?”
“啪!”他揚起蒲扇大的巴常,狠狠地扇在謝靜羽的臉上,扇的謝靜羽一個趔趄,差點撲到在地。
“……”一旁的宮少陵忙擋了上去,欲拉住他:“謝叔!”他沒料到謝承峰說動手就動手,只以為他教訓女兒就動動嘴而已,誰知他還真打……
轉頭去看謝靜羽,對方卻已站穩了身子,正捂著被打的紅通通的臉,垂著頭,一動不動,長睫低覆的雙眸裡有淚光閃爍,卻忍著沒有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