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本是熱鬧喜慶的宮廷宴會,皆因浣花宮主那一嗓子鬼哭狼嚎的“有鬼和有怪物”而終結,一切歡歌笑語都嘎然而止。
御花園裡鬧鬼,不,有怪物,據說好多人都看見了那怪物。
只是,那怪物跑起來一陣風,來無影去無蹤,什麼模樣大家均未看清,但每個人皆言那怪物眼若一對紅燈籠,閃著赤紅而嗜血的光芒,可怕極了!
茲事體大,以至於宮裡人心惶惶,但凡靠近御花園都覺得鬼氣森森,叫人不寒而慄。
慶隆帝龍顏大怒,命人每天守在御花園裡捉拿怪物,風聲鶴唳了許多日,卻無果。
——可那餵養錦鯉的宮人卻發現,池裡的成群結隊的錦鯉怎麼無緣無故的少了許多?
這池裡養得可是樊賢妃最愛的錦鯉,樊賢妃愛其色瑰麗斑斕,經常都愛來逗弄魚兒,只最近這幾日沒來,宮人們精心飼養,絕對沒人敢來這裡偷魚兒。
宮人弄不清原因,怕擔其罪,趕緊上報,等到內侍總管派人來查,池子裡的錦鯉已寥寥無已了……
好幾百條肥大鮮活的彩鯉,就那麼莫明其妙的全不見了!
再一聯想到浣花宮主是在錦鯉池被怪物拖下水的,眾人脊背發涼的同時,卻也霍然明白——敢情那些錦鯉是遭了怪物的毒手!是吧?
萬幸那怪物除了把落水的浣花公主折磨的死去活來,兼吞了一池錦鯉之後,並沒有再傷害其他人。
而可憐的浣花公主雖然保下一條命來,可命運不見得比錦鯉強多少……
“嗚嗚嗚……嗚嗚嗚……我不活了,不活了!”
護國大將軍府邸,內院,主母的房間內女子的哭聲不絕,不時有丫鬟輕聲勸慰,然似乎沒什麼效果,反惹的主母罵聲不絕。
端木貞靜託著紅漆雕花的托盤,撩開光華璀璨的水晶珠簾,尚未進去,便聽到申徒晚蟬尖利的叫罵與哭泣聲。
她皺了皺精心描畫的眉,進去之後,有些抱歉的對正在給申徒晚蟬換藥的醫女笑了笑。
醫女回以靦腆一笑,不以為意,這浣花公主,嫁給了聶大將軍,已育有一女,都做孃的人了,可性子仍跟當公主一樣,驕縱刁蠻的都快“四海有名”了。
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宮裡的醫女常和各府的夫人太太們打交道,早見怪不怪了。
屋內裝飾的極奢華,一水散發著幽幽香氣的紫檀傢俱,光可鑑人,幾張高背椅上都搭著紅錦繡花的椅袱,博古架上放著些價值不菲的玉瓶、古玩等,花開富貴的玉石屏風,明窗寬戶,雕樑畫棟。
送走醫女後,端木貞靜拖過一把錦杌坐在床榻旁,把還在冒煙的藥碗遞給申徒晚蟬:“公主,喝了吧。”儘管已經嫁給聶灝,端木貞靜仍未改口。
申徒晚蟬半躺在鑲金嵌玉的雕花大床上,背後檔著繡花抱枕,恨聲道:“苦死了,不喝。”卻命丫鬟取了一面靶鏡,想看看自己的模樣。
端木貞靜剛要勸阻,申徒晚蟬已藉著丫鬟手中的鏡子看到自己的模樣,頓時歇斯底里的一把奪過靶鏡,惡狠狠的往丫鬟身上一砸。
丫鬟害怕的用手一擋,靶鏡掉到地上,“啪”的一聲,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忙跪在地上喊“公主饒命”。
“哎喲哎喲!疼死本公主了!”申徒晚蟬也沒好到哪裡去,剛才用力過猛,帶動身上的傷勢,疼的她眼淚鼻涕一起流。
“公主,你這又是何苦呢?”端木貞靜溫聲勸道:“過幾天,等傷好了,便沒這麼難看了。”
不說則矣,一說申徒晚蟬就受不了的尖叫起來:“閉嘴,你閉嘴,統統給我閉嘴!”
她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麼醜,其實不用照鏡子也心中有數,只是抱著一種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
當日,那怪物把她拉到水裡,瘋了一樣的把她在水中左甩右甩,跟滌洗衣裳一樣,“洗”得她頭暈眼花,嗆咳的灌了滿肚子的水。
原本她是會水的,然那怪物一爪子就讓她動彈不得,力氣大的驚人。
更可氣的是,那怪物不知用個什麼格外尖銳的東西,在她身上戳來戳去,把她身上戳了好幾個血洞,痛的她渾身直抽搐,血水汩汩直冒,把錦鯉池都染紅了。
在她以為自己死定了,胸口悶的快爆炸時,那怪物狠狠撓了她幾爪子,終於放過她了——卻爪子一揮,把她重重的摜到池邊的白玉欄杆上!
她渾身的那個骨頭啊!感覺都被欄杆撞斷了,腰腿處痛的鑽心,她渾身鮮血淋漓,傷痕累累,猶如一個支離破碎的布娃娃般,痛的叫都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