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小爺才不是打夜焰打瘋了。”
大越那邊,金碧輝煌的軒轅王府,姬十二端著俊美無儔的臉,長身玉立在嘯風樓的窗邊。
他束手在後,眯著長長的秀目,面無表情地盯著庭院裡蕭縈的冬景,勾起唇,略帶輕譏地道:“他東陵珺一再橫亙在我和卿卿中間,明知道我說的是事實,他卻仍不讓我跟卿卿複合,拿著卿卿孃的遺書當令箭,無非是因為我攻下了夜焰,還有娘與夜狂之間舊日的恩恩怨怨。”
“哼,他記著仇呢,所以他不想讓我如願,更不想讓我好過,我不給點顏色他瞧瞧,他真會當他的東陵固若金湯,我攻不下來吧?”
“做夢!”他傲然將手腕探出窗外,用修長如玉笛的手指夾住一片隨風捲過來的瑟瑟黃葉,嗓音清洌地道:“待我調兵遣將,踏平了他東陵,他便知道阻止我和卿卿在一起會是什麼後果了。”
“此事的關鍵之處,還是卿卿沒想起你來。”
軒轅黛坐在鋪了錦袱褥墊的楠木太師椅上,姿態優雅地抬起精緻的玉盅,用玉勺不緊不慢地攪著盅裡的燕窩羹,嗓音柔和地道:“且卿卿迷迷糊糊的,也不認為自己嫁過人,故而東陵珺有的是理由推託,有的是理由否定你所說的一切。”
但她又一臉欣慰地望著兒子,嘴角含著如釋重負的笑:“不過,娘非常高興你找到了卿卿,縱然她不記得我們了,可娘還是很高興,娘這心裡對她的愧疚與內疚總算減輕了許多,只要她人好好的,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娘就放心了。”
軒轅黛比姬十二人生經歷的多,看的事情也多,她比姬十二看得開。
姬十二扼腕自己未能成功地把卿卿帶回來,然軒轅黛卻認為姬十二此行最大的斬獲是找到了顧還卿——還有什麼比這個訊息最讓人高興的呢?
故此,對比姬十二的傷心失意兼灰頭土臉,還有倍受煎熬,她反而氣定神閒,認為接回顧還卿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更何況,最讓她心花怒放的是,顧還卿並沒有變成白髮蒼蒼的老嫗,她依舊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一般,美的讓姬十二魂不守舍,惦念不休!
當然,十二喜歡顧還卿,絕對不是因為她出色的容貌和無敵的青春,但是,哪個女人不喜歡自己漂漂亮亮的,在心上人眼中是最美的呢!她如此,顧還卿想必也是如此。
所以她是替顧還卿高興,替她欣悅,也替姬十二慶幸,不必為顧還卿難過而難過,傷心而傷心。
至於顧還卿的腦子出了問題,她也不認為是多大的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人還在,其他那都不是事兒!
相比母親的豁達與胸有成竹,姬十二心都是苦的,整個人跟泡在苦水裡似的。
“娘,您不知道,東陵珺他的目的遠不止如此。”他手一揮,已成齏粉的黃葉沫隨風遠逝。
他垂眸,盯著自己的手掌心,瞳仁漆黑如墨,目光陰鬱如深海:“東陵珺他否定我和卿卿的婚事也就罷了,甚至牽強附會的說我認錯了人,說我要找的妻子另有其人,並非卿卿,這也罷了,我自己的妻子,我能認錯麼?”
姬十二抿了抿唇,五指慢慢握緊。
顧還卿的玉頸上一直帶著他送給她的墨龍滄月佩,這是他正妃的標記,誰也不能否認!況且那玉佩除了他和他娘,誰也取不下來。
想要讓東陵珺認清事實,他只需把墨龍滄月佩指給他看,就可以拍得東陵珺無話可說。
但他惱的是,東陵珺一味地拿他岳母的遺書和遺命說話,想要讓卿卿完成祖宗的遺命,和南陽的安氏皇族,以及原洛國的雲家締結鴛盟。
這才是他想要攻打東陵的真正原由。
軒轅黛也覺得東陵珺做事欠妥,雖說他是想對龍豔光有個交待,急欲讓龍豔光地下有知,知道他待她的女兒極好,並會照著她的遺囑,竭盡所能的去完成她的遺願和去維護她家族的使命。
但未免生搬硬套,太不知變通了。
你覺得要對得起龍豔光,可也不能拿顧還卿當犧牲品啊!這兒女的終身大事,豈是一紙婚約能搞定的?
若果真如此,她也不必為姬十二操碎了心。
不過話又說回來,東陵珺也只是個可憐的男子,為了龍豔光,也是蠻拼的。
可憐這世間的痴男怨女啊!其實都只是為了對得起自己的那一片心。
軒轅黛無聲的喟嘆,然後岔開話題:“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娘不會阻攔你,只是,那九龍司真的一條龍也沒有,且被毀了嗎?”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