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管……”少年還想逞強,芳菲急了,提高聲音吼了他一聲:“你以為我想管!再耽誤下去別說你的腿可能廢掉,能不能保命還是個問題!”
少年向來也是慣於發號施令的人物,在他十四年的人生中除了父親還沒人敢對他這麼說話。
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他竟為芳菲的氣勢所壓倒,居然真的聽了她的話忍痛把傷處的褲腿撕開了。
“嘶——”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看不清楚……你身上有火摺子嗎?”
“沒有!”少年撇了撇嘴,他怎麼會帶著那種東西?都是侍衛們帶著的。
芳菲只好又讓他努力挪到靠近洞口的地方,才勉強把傷口看了個大概。
從位置和出血情況來看,不像是被傷及動脈,還好……芳菲籲出一口氣。
“這是被那些山賊的大刀砍傷的嗎?”
少年搖搖頭:“不是,是我跌下來的時候被尖銳的石塊劃傷的。”
想到自己也是從山路上滑了下來,芳菲不由一陣慶幸,自己沒撞上這種利石。不然的話,以這小身軀的嬌弱程度,估計很快就又得穿回去了——如果閻羅王還不收容她的話。
“雖然沒有大出血,不過不包紮起來也不行……你等一等!”
芳菲說著就往洞口外爬,那少年錯愕的看著她就要爬出山洞,脫口而出喊了一聲:“你要走?”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這話難道是在留她麼!他才不會承認自己害怕一個人待在這個破山洞裡呢——他是擔心她這麼個小孩子胡亂跑出去會有危險!嗯,對,是這樣沒錯!
芳菲沒注意少年的臉色在剎那間變了又變,回頭對他說:“我不走,你放心。我是去給你找點藥。”
“哼,誰不放心了。”少年聽了芳菲的話先是一陣莫名的安心,又覺得自己剛才叫住她實在太丟臉了,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他養尊處優地活了十幾年,被人眾星拱月般奉承著長大。可經過這半天來的變故,他的心境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以前那些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的事情,此時卻不停的在腦中縈繞。
自從京城傳出那個風聲以後,家裡就對他的安全憂心忡忡,非要給他多安排幾隊侍衛。他還覺得家裡人小題大做,把自己拘得慌,今天故意只帶著幾個貼身侍衛跑出來玩……
直到遭遇這場截殺,他才明白家人的擔心絕對不是無中生有……
那些人根本不是山賊,他心裡清楚得很!
可是,究竟是哪一方人馬派來的呢?
少年被再次爬進山洞的芳菲打斷了思緒。他收拾心情,望向他現下唯一的“同伴”,只見芳菲手裡抓著一大把野草。
“你這是幹什麼?”少年奇道。
他見芳菲將那把鋸齒狀的野草放在洞內地上,再拿著一塊小石塊用力的捶打著。
芳菲邊捶打邊回答他:“算你運氣好,這附近長有土荊芥。等我搗爛了給你敷在傷口上,可以止血。”
少年半信半疑:“你行不行啊?隨便兩把爛草爛葉就拿來給我敷傷口?”
“不是‘隨便兩把’,我可是認真挑選過的好不好!”芳菲不滿的咕嘟兩聲,她曉得自個的外表確實很難讓別人相信她會弄什麼草藥。
剛剛她出去在腦子裡找了半天,想出幾樣野外常見的外傷止血藥,比如白茅根、車前草、山蒼子、土荊芥什麼的,都是比較容易在山野裡找到的野草。不過這時候天都黑了,她又不熟悉周圍環境,找了許久才找到些土荊芥葉子。
她把土荊芥草搗爛,在身上摸索了一會,找出個小布包。
“唉,可惜了……”
她惋惜的搖搖頭,把布包一抖。少年忽然聞到一陣濃郁的桂花香氣,不覺一怔。
他想起曾在甘泉寺後山與她相遇,這些桂花應該是她在那兒撿到的吧?
儘管腿上的傷口疼痛難當,但聞到這香氣後,少年的精神不由為之一振,胸口的抑鬱之氣都消散了許多。
“你撿桂花花瓣做什麼?”他好奇的問。
這個小姑娘的言行舉止,怎麼……和普通的小姑娘不一樣呢?他也說不出來有什麼不同,就是感覺她的種種行為透著古怪。
不過,並不惹人討厭,起碼他不覺得討厭……
芳菲嘆道:“這些桂花……我本來想做點心吃的。算了,反正也壓壞了。”
她先用他撕下的褲腿殘布,將他傷口周圍的血痕略擦一擦,便把那搗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