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了內關,脈象不準,你不必再切。”江留醉奇道:“既已中毒,你怎能以無形劍氣點燃遠處的蠟燭?”那人笑道:“瞧瞧這是何物?”舉起一個黑黝黝的小匣子。
江留醉訝然道:“斷魂的火焰翅!你怎會……”想到此人必與靈山諸人大有淵源,有斷魂的暗器也屬平常,便沒有再說。這人全無機心,既不能動彈,又這般和盤托出後著,那是完全信任他江留醉了。如此一想,江留醉更加認定此人是友非敵。
那人見他的神色,忽地沉聲道:“你想去失魂宮尋仇?”江留醉搖頭,“我來查案。”那人長嘆,“我在此間已逾二十日,江湖上果然出了大事。”
此地無水無糧,他又中毒,居然能存活二十多天,江留醉不由詫異起來。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江留醉說要救他,他無動於衷,對旁的事卻十分關切,真是怪哉。江留醉於是把失銀案簡要地說給他聽,一雙眸子則繞著他轉個不停。
那人聽完案情,並不言語,見江留醉目不轉睛盯住自己,便道:“我在歸魂門下煉丹,此處是我練功之所,故有火燭備用,卻無水米之物。好在山石間有水滴下,尚可保命。”
江留醉喜他坦蕩,自然毫不懷疑,這人是歸魂手下,想來熟稔岐黃之術,自不稀罕他人救治。可既懂得醫術,又怎會被人毒倒?那人察言觀色,知他所想,繼續說道:“我雖以內力困住毒藥,不使之攻心,卻無法根治,只能於此暫避。”
江留醉脫口而出,“為什麼不找歸魂救你?”
“他現下不在靈山啦!”他眼露蕭索之意,低下言嘆息。
“可有醫治之法?”
那人微笑,“我中毒後當時便已催吐,現下剩餘毒未清,需尋一靈泉,找些草藥,或可把毒盡數逼出。”
雁蕩山飛瀑無數,亦有泉水若干,江留醉奇道:“那你不下山……這毒,莫非靈山的人所下?”那人終於笑不出來,木然的臉龐背後隱藏心事。江留醉不便多問,只好說他的傷,“你真有把握自己治麼?”
“你若無事,為我護法已足夠。對了,我叫阿離,你是……”
“我叫江留醉。”他靈光一閃,“有了,我送你到我家!一定能治好你。”想到家裡有二弟南無情在,他的金針之術加上過客泉水的療效,救阿離的性命定是事半功倍。想到此,他忙對阿離解釋道:“我家就在左近,我揹你過去半日便到。那裡有處上好的藥泉,我從小不怕打不怕跌,就是在泡藥泉水中長大的。”
阿離未露一絲驚喜,淡淡地道:“靈山有人想致我於死地,沒見到屍首終不甘心,如跟我上路,有太多架要打,你顧自己要緊。”江留醉笑道:“老哥你不瞭解我,我出了名的愛管事,打架雖然麻煩,要是非打不可也絕不縮頭。靈山派厲害歸厲害,我倒不怕。”
阿離凝看他自信的神情,慢慢點頭道:“如此有勞。”並不謝他,說完了話徑自閉目歇息,彷彿身邊沒這個人似的。
洞中暖意融融,江留醉盤膝休息,稍一運功,登山消耗的體力盡已恢復。過不多久,他起身走動,忽地想起花非花,微微一笑。阿離睜眼,說道:“這樁案子,你為何要介入?”
“為了朋友,也為了百姓,還為了我自己。”江留醉說完,便把與金無憂、酈遜之和花非花結識的事大致說了,又說了自己尋找師父的事,重重糾葛慢慢道來。阿離目光閃動,看他的眼中多了一份親切。
“你的確是個重情義的小子。”他淡淡地稱讚。
江留醉臉一紅,不安地道:“我是沒事忙,只會添亂,你不嫌棄我幫忙就好。”阿離一笑,隨口又道:“那個叫花非花的,你說起她時,語氣與說別人不同。”江留醉訝然,“咦,你竟能聽得出?”阿離道:“能讓你如此傾心的女子,一定不是尋常人。”
江留醉不好意思地笑道:“她醫術高明,平生最想見的人就是歸魂,呀,等你傷好了,我要給你們引見!你若能帶她去見歸魂,她不知會多高興。”
阿離不置可否,若有所思地出神。
過了小半個時辰,雨終於停了,江留醉頓覺精神一爽,準備出洞。走到出口處,他才看出阿離連走路的氣力也無,於是手上使了點勁扶穩了他,想到那甬道深且窄,他必不能獨立走過,江留醉道:“看來我要拽你出去方可。”阿離笑道:“覓了這麼個逼仄的地方,是我自作自受。”
江留醉在他腰間繫上一條帶子,自己先鑽出去,然後拖他過來。阿離的樣子甚是狼狽,卻始終言笑晏晏,處之泰然,談笑間彷彿正坐御輦出行。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