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人所轄之所,大人理應安之若素。此處雖是重犯所住,望大人能稍加體恤,不致天怒人怨。”酈遜之竟毫不領情。
“世子說得是。看世子的樣子,是想在此處審案?”金攸口上答應,心裡卻冷笑。
“我就在此間問幾句話,大人不必奉陪。”
金攸暗想,料你也問不出什麼,冷眼見他們走進牢內。這間牢房算是寬敞,牢內頗為乾淨,無甚雜物。西邊的桌上放著早飯,被吃了一大半,看來君嘯剛睡下不久。他一動不動躺在床上,背向眾人,並無反應。
獄卒走過去推君嘯,不料一推之下發覺不對,趕緊俯下身去看。看了兩眼,摸摸君嘯的頭,回報眾人道:“大人,他好像病了。”酈遜之連忙走近,那獄卒將君嘯整個人翻了個身。他面色發暗,雙眼緊閉,像是昏迷過去一般。花非花吃了一驚,湊上前去看。
金攸驚奇地看看酈遜之,叫道:“這是怎麼回事?來人呀,來人呀!”酈遜之冷冷地道:“金大人,他病得如此嚴重,你不會是剛知道吧?”
金攸聽了他的話,字正腔圓地道:“老夫和世子一同來此,發生了什麼事,老夫與世子一樣莫名其妙。人有七病八災,不過是個犯人生病,世子何必緊張?君嘯的案子雖然驚動聖聽,但出了岔子也不能怪到大理寺頭上。我這就請大夫來給他瞧瞧,也算盡職。”
花非花突然開口道:“不必請大夫,我可以應付。”酈遜之正欲生氣,見她胸有成竹,便懶得理會金攸,朝她點點頭。
金攸心下不以為然,樂得不請大夫。他剛才喊了一聲,此時跑來好幾個獄卒,誠惶誠恐地站在一邊。金攸一肚子氣頓時發洩出來,罵道:“你們這些飯桶,怎麼做事的!好端端的,他為什麼會生病?”
那些獄卒七嘴八舌說了半天,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花非花檢視片刻,蹙眉道:“他中了毒。”起身拿過那碗早點端詳。酈遜之問:“碗裡有毒?”花非花點點頭,“毒性頗為厲害。看情形他剛吃不久,本想運功驅毒,怎奈敵不過毒性,暈了過去。”
“有救嗎?”酈遜之問,花非花點頭。另一邊金攸問獄卒:“你們幾時送的飯?”有人答道:“就在剛剛。”金攸沒好氣地大罵道:“誰送的?”一人緊張地走出來,抖著身子道:“是小人。不過小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小人是從大廚房拿的牢飯,路上根本沒開啟。”
花非花從身上取了幾支金針,開始替君嘯驅毒。酈遜之轉過頭問那個獄卒:“你是一次拿了幾份飯,依次送到幾間房,還是拿了一份專門送到此間?”
“是專門的一份。”
酈遜之問金攸:“為何給君嘯專門準備飯菜?”金攸道:“皇上特意交代,君嘯的案子非同一般,要我們好好照料,吃的比普通囚犯好些。”酈遜之緊抓不放道:“是麼?獄卒若是清白的,廚房就有問題。君嘯總不會是服毒自盡。即使他是自己服毒,毒藥又是何時帶進牢房的?恐怕大理寺怎麼也脫不了干係。”
金攸咳了幾聲,覺得確實難以做個交代,不由為君嘯的傷勢著急起來,湊近花非花問:“他怎樣了?”花非花平靜地道:“今日醒不來,明天或有希望。”金攸轉身對酈遜之鄭重地道:“既是如此,我去請太醫院的人來看。世子,老夫自會把此事稟明聖上,盡力救君嘯一命。至於世子審案之事,只怕要往後拖一拖。”
酈遜之一陣懊惱,揣在懷中的信竟沒有拿出來的機會,而且君嘯中的毒看來非比尋常,這條線索要是再斷了,勢必將真相大白之日推至無限之期。金攸見他不願走,便道:“世子請自便。老夫先去查查,看會有誰與此事有關。”走到牢房門口,又對那些獄卒道:“你們都跟我來。”
牢內恢復了安靜。酈遜之心知金攸決計查不到什麼,不由冷冷地道:“這隻老狐狸,我甚至懷疑是他下的手。”花非花道:“這種毒配置精妙,是江湖中人的手筆,不曉得金氏府中有沒有收留這樣的人物?”
酈遜之道:“你有把握能治好他?”花非花道:“我不做沒把握的事,正如如影堂不接沒把握的生意。”半天沒說話的江留醉忽然道:“他真得明天才能醒?”他一直細心觀察花非花的神態,剛才她對金攸說那番話時,他覺得她太無動於衷。
花非花輕輕一笑,撇過頭望了他一眼,“原來你不是太笨!”江留醉也笑了,酈遜之眼中燃起希望,“太好了,我有許多話要問!”坐到床頭,看著花非花動手。
花非花懷著敬意道:“他知道中毒之後曾盡全力剋制毒性蔓延,此處才能絲毫不亂。我想,他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