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們第一次這麼親密的接觸,她坐在他的車子上,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卻已經聽到他的話緩緩傳來:“你該習慣的。”
你該習慣的。
現在她已經習慣了,他也習慣了。
還有往後的每一次親暱,他都跟她說,你該習慣的,是的,該習慣的,然後,她就全部都習慣了。
可是她卻覺得這一切讓她難受,難受得她想要回去好好睡一覺。
“不舒服?”
他已經扣好了安全帶,抬起頭看著她,視線落在她的臉色上。
她抬頭對上他的視線,搖了搖頭,“沒什麼,開車吧。”
時景盯著她看了一會,確定她真的沒什麼之後才開始倒車。
蘇慕染側著頭,車窗上能夠隱隱地看到自己的面容,沒有上妝的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她終於明白時景為什麼突然之間開口問她了。
比起十天前癲狂的丁曉琪,現在的丁曉琪整個人就好像變了個樣一樣,坐在那禁錮中,滿臉的憔悴和滄桑。
三十三歲的女人了,不管怎麼樣,都已經是女人開始倒退的年紀了。
看到他們進來的時候,丁曉琪眼眸一亮,視線落在時景的身上,帶著幾分期盼和渴望,卻在看到他身側的蘇慕染的時候,突然之間又變得怨恨起來。
慕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側的時景,他目不斜視地走著,直到注意到她的視線,她側頭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收回視線跟著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丁曉琪最後被判了兩年零三個月,並且賠償她精神損失以及一切的治療費用共計八萬九千多。
蘇慕染以為自己會高興的,可是她在聽到法官錘子落下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落下了。
下意識地看著自己身側的時景,他正好低頭看著她,兩個人對望了一會兒,卻誰都沒有開口。
走出法院,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猛烈的太陽照得她有些睜不開眼,時景側頭看了她一眼:“我去取車。”
她安靜地點了點頭,退到一旁,等著那黑色的奧迪緩緩地開過來。
現在是上班時間,根本就沒有幾個人,他將車子開到她的公寓樓下。
車子停下的時候,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拉車門,抬手將安全帶解開,緊了緊五指,抬頭看著一側的時景:“時景,我們——”
“什麼時候有空,去把離婚證領了吧。”
她沒想到他會這樣開口將她的話堵住了,而那句話傳過來,她甚至懷疑自己有些幻聽,張著嘴看著跟前的人,目光潰散開來:“哈?”
他看了她一眼,身子往後一靠,扭頭在車後拿了一份檔案遞到她跟前:“協議書我簽好了,如果你接下來沒什麼事,我們現在去民政局,順便把離婚證領了吧。”
蘇慕染從未想過他會說這樣的話,她剛剛還想說,我們的離婚協議作廢吧。
作廢吧,畢竟她們還沒有領離婚證,畢竟她真的是愛著他啊。
卻從未想到,他會突然之間開口提出將離婚證領了。
那一份協議就那樣清晰地放在她的跟前,她顫顫地伸手接過,乙方上的名字深刻而洋溢。
她低著頭,就連眼睛都不敢眨,右手的五指死死地扣著那一份合約,手背上的青筋因為她的用力十分的突出。
視線開始一點點地模糊,她張著嘴,喉嚨就好像是被什麼堵著一樣,一側的時景也不急,只是這樣的沉默就像是一張裝滿了針口的網,落在她的身上,疼得不可呼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深深吸了口氣,抬頭睜著一雙發紅的眼眸看著時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她抬頭看著他,早上十一點的陽光帶著泛起的熱氣照在她的臉上,一張瓜子臉白的跟粉刷似的。
聲音就像是被人放了黏濁物在喉嚨裡面,咕噥得如同那攪拌機的聲音一樣沉重而不清。
時景眉頭微微一動,沒有說話,可是動作早已說明了他在默許她的問題。
蘇慕染的左手被那合約擋在下面,誰也看不到她五指併攏緊緊揪著那底座,她咬著牙,只覺得自己窮盡了一生的力氣才說出那麼一句話:“你愛過我嗎?”
“慕染,可羨慕你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下子就找了這麼一個高富帥。”
蒙娜麗莎一邊幫忙補著妝一邊撩撥著她說話,蘇慕染只是笑了笑,抬手指了指頭上的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