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把接收理解成了“截收”,各路豪傑失望之餘,紛紛起兵響應劉黑闥,殺州縣官吏四十餘人,焚衙門館舍三百餘處。前後只用了十餘日,原竇建德治下八個郡,除了僅靠黃河的汲郡南端黎陽城外,盡數落於劉黑闥之手。
接收大臣夏侯威被百姓毆打致死。張亮、長孫順德逃往河南。劉黑闥帶領各路叛軍,齊撲黎陽倉。虧了遠在河南的江夏王李道宗及時來援,才勉強頂住了劉黑闥的攻勢,確保了黎陽倉沒落入叛軍之手。
大唐皇帝李淵暴怒,派遣使節將張亮、長孫順德、劉弘基、李神通四人鎖拿問罪。後經秦王李世民和左僕射裴寂苦苦勸諫,李淵才勉強壓下了怒火,命人四個敗軍之將在李道宗麾下戴罪立功,以血前恥。
隨即,李淵又親自調兵遣將。派舒國公李世籍(徐茂公)單騎趕赴河南,召集先前已經解散返鄉計程車卒,從南往北向劉黑闥發起進攻,遏制其勢力進一步擴張。然後,又命李世民點起內府兵十二萬,出潼關,奔河內,增援黎陽。緊接著,下了第三道軍令,命河內大總管王君廓,洺州大總管程名振,各回駐地,領所部兵馬,沿井陘關迂迴到劉黑闥側後,伺機攻打其老巢,牽制其力量。
有著強大的國力作為後盾,大唐全部戰鬥力都盡數釋放了出來。接到聖旨後,程名振在京師只停留了兩日,到了第三天上午,一干需要的甲杖器械,戰馬軍糧都已經調撥到位。已經被調離洺州營到兵部高就的王二毛不放心他一個人去作戰,特地向上頭請了纓,作為朝廷派下來的軍需官,押送各類物資與他同行。
“咱們又一起了!”已經忙得連續兩天沒閤眼的程名振滿臉疲憊,看著王二毛,無奈的苦笑。
“我這輩子算賣給你了!從小到大,總要被你拖累!”王二毛看了他一眼,笑著打趣。“還以為能過上幾天安穩日子呢,家眷我都派人去接了。這回好了,老婆到了京師,我又奔河北去了。還是兩頭見不著面兒!”
“可不是麼?才安穩了沒幾天。”已經混上了三品將軍的王飛笑呵呵地附和。“好在咱們的家都搬到了上黨,否則,這回,肯定得被劉黑闥的事情給捲進去!”
“那長孫順德就是個王八蛋。比當年大隋的官員還黑!我聽人私下裡說,逃回來報信的那幾位已經在陛下面前把他給告了。**他罔顧聖旨,授意屬下,對竇家軍的降官降將百般刁難。還下令沒收郡城附近良田,供自己的部屬私分……”向來不喜歡背後議論人的張瑾也非常氣憤,靠近幾個舊日同僚,低聲數落。
“這他孃的叫什麼事兒。不是逼著別人造反麼?王小胡本來都回家當富豪去了,張亮非要他繳五百兩金子,說是給自己賀壽用。那王小胡就是賣房子賣地,也湊不起五百兩黃金啊……”
“還不如竇建德呢!”
“還竇建德,照我看,連大隋都不如!”
“行了!”程名振越聽越窩火,回過頭來,低聲呵斥。“都少說兩句。捕風捉影的事情,未必做得了真。”
當日被殷秋戳到的痛處剛剛平復了一些,這回又被大夥無意間又戳得鮮血淋漓。他覺得火往上撞,只燒得自己眼前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前路在哪裡。
李淵是個非常聖明的君主。能力,胸襟,都比竇建德強上幾十倍。這點,程名振絕對承認。但李淵護短,念舊,以至於護短到無視他自己制定的國法,也是誰也否認不了的事情。此番長孫順德和張亮等人在河北肆意搜刮,想必李淵已經有所耳聞。否則,在召見自己那天晚上,他不會說起安撫官員人選準備倉促的話來。但河北八個郡百姓的生死,在李淵心目中,卻比不上幾個舊臣的分量。所以他寧願對長孫順德等人的行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至於事態擴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估計是底下人打著上頭名義乾的,淮安王和薛國公、鄖國公他們並不知情。自古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四下看了看,王二毛主動替程名振打圓場。如今的洺州軍中,可不只是原來那些老弟兄。都尉、校尉這兩級將領,很多都是朝廷大臣打著替家族晚輩謀出路的旗號安**來的,其中,難免有幾個是朝廷的眼線。一旦他們把大夥的牢騷話添油加醋傳到朝廷,少不得又是一場麻煩。
“是啊。陛下當時下的是明旨,邸報上謄抄過的,估計淮安王、薛國公他們也不敢故意違背。”嘆了口氣,程名振順著王二毛的話頭向大夥灌輸。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此刻顯得非常有氣無力,絲毫不帶平素的自信。
張亮是個什麼德行的人他心裡清楚。當年在楊玄感麾下,就敢從黎陽倉裡將軍糧幾十船,幾十船地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