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頭皮自己帶隊衝上去,跟羅成纏鬥。
光憑著有數的幾個弟兄支援,他果然不是羅成的對手,沒幾招下來,已經腳步散亂,失了章法。羅成見狀,急刺兩*,然後轉身拔出自家的將旗,扛著跳出圈外,大聲喊道:“平手,這次就算平手,如何?”
“是羅兄弟贏了!”程名振放下兵器,一邊擦汗,一邊說道。
“如果是兩軍陣前,我已經輸得沒法再輸了!哪有把弟兄都丟光了,自己還能獨自活著衝殺的武將!”對著程名振這些人,羅成也高傲不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汗,笑著反駁。
“如果你麾下換成了幽州虎賁,我早就連屍骨都沒地方找了!”程名振搖了搖頭,點明比試的不公道之處。洺州軍最強三將迎戰羅成和王飛兩人,對方手下的兵卒還是其不熟悉的,這樣的情況下依舊不能取勝,雙方領軍者的強弱早已分明。
“幽州虎賁又不是我練出來的!”羅成不肯接受這樣的勝利,笑著擺手。“今天還是算作平手的好。將來若是在戰場上遇到程兄,小弟我一定加倍提防!”
“鬼才想再遇到你!”程名振笑著搖頭。
賓主相視而笑,心裡都湧起一股難言的滋味。
第三章 飄絮 (六 下)
接下來數日,羅成便在平恩縣衙內按照孫駝子給開的方子吃藥調養。他不願意白白受人恩惠,一有時機便拉著程名振、伍天錫等人比試武藝。藉口互相切磋,將自己多年所學傾囊相授。
透過幾日近距離觀察,程名振也知道羅成其實並不像他表面上顯現出來的那樣盛氣凌人。先前之所以總給人高高在上的印象,是因為他自幼便被周圍的家丁、將領們捧習慣了,根本沒機會跟同齡人平輩論交,所以也很少設身處地的替對方著想而已。因此對羅成的好意也不謝絕,只要能抽出功夫,便帶著伍天錫等人虛心求教。
說來也巧,像羅成這般一個心氣高傲的公子哥,跟程名振兩個倒能合得來。前者是口無遮攔,行無顧忌,快人快語。後者是典型的外柔內剛,只要不碰觸心中的底線,對錶面上的冒犯從不在意。這一銳碰上一韌,恰恰相得益彰。
處得熟了,羅成也知道程名振的武藝著實不怎麼樣。單單論膂力和基本功,他還算的上一個將才。論起招數和悟性,他卻照著伍天錫、雄闊海兩個差了都不止一個檔次。好在是為人足夠機靈,所以在過去的戰鬥中還能勉強自保。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恐怕十招不到就得被人擊落於馬下了。
因此,在指點伍天錫等人同時,羅成對程名振的關注就格外多一些。總想著讓對方能持槊衝陣,配得上外人對他“文武雙全”的評價。程名振卻不願意多學,委婉地謝道:“所謂‘年刀、月棍、一輩子的槊!’,我現在開始學起,到了兩軍陣前,可不正應了那句‘插標賣首’的話麼?不如學點兒簡單的,不求傷人,只要能自保就足夠了!““也是,有伍、雄兩位哥哥在,也用不到你親自上前衝殺!”羅成點點頭,低聲回應。經過程名振的提醒,他知道自己肯定在此地不能留得太久,根本沒時間將對方培養成才。猶豫片刻,忽然下定決心,大聲建議,“那你乾脆一心學刀好了。家父當年也是用刀的,還不是照樣追著人的馬屁股砍。我最近看了一路刀法,正適合你這樣的精細人。只要對方摸不清你的底細,初次交手,肯定會被殺得手忙腳亂!”
說著話,他便丟下長槊,在兵器架子上撿了根硬矛,劈手摺去四分之三,只留下五尺長左右的一段,比劃著講解,“馬上兵器不能太短,太短則易被人所趁。但單手用,太長又失了靈活。因此刀得根據你的身量重新打過,無論輕重,用著順手最好。”
伍天錫等人在旁邊聽著有趣,都放下手中兵器,湊了過來。羅成深吸看一口氣,半蹲著馬步,權做乘在坐騎上,然後身子猛然一扭,持刀的手臂由前方轉向側面,然後又向下一壓,一撈,再是一掃,口中大喝了一聲,人如虎躍般向前撲去。
“不是馬戰麼……”王飛想問一句,馬戰怎麼半途變成了騎戰,被雄闊海硬生生把後半句話瞪回了獨自裡。
對他這種很少持長兵器馬上衝陣的將領來說,羅成剛才演示的那幾招詭異歸詭異,卻未見得如何精妙。對於雄闊海、伍天錫和程名振三人而言,這一招已經足夠汗流浹背了。若是驟然相遇,對敵手毫無瞭解,自己一槊刺過去,被持刀者一帶一壓一掃,半條手臂就跟著飛上了天,哪裡還有取勝的機會?如果因為驟然吃痛反應稍為停滯,羅成最後那一下,就是對方的藉著馬力衝來,自己有多少腦袋都不夠人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