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處。年青人的想法很好理解,換了他跟對方易地而處,他也會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只不過他當年這一手兒就玩得很嫻熟,玩得讓人無法挑出紕漏。而程名振的在這方面明顯火候還欠一籌,言談舉止都透出一點點扭捏和生澀。
“小九哥和娟子姐怕大軍糧食接濟不上,所以提前做好了準備。為了把軍糧運到臨清,他可是動用了好幾萬民壯呢!”怕剛一見面雙方就起隔閡,竇紅線策馬上前,笑呵呵地向竇建德解釋。
在自家哥哥面前,她的聲音不知不覺地就帶上了幾分少女固有的嬌憨,讓所有人聞之目光都立刻一亮。特別是幾個跟在竇建德身後的年輕將領,本來看向程名振的目光還有幾分雞蛋裡挑骨頭的味道,此刻全部心思卻都被她吸引了過去,再顧不上爭風吃醋。
“你呀,這次任務完成的不咋地!”竇建德又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愛憐之色。受到他的拖累,竇家被官府滿門抄沒。當初的上下三十餘口除了他自己之外,只剩下自己的兒子和這個比他小了近二十歲的妹妹。所以無論這個妹妹做了什麼事情,竇建德都不會太較真兒。
“我又怎麼了,不是將話原封不動替你傳到了麼?”竇紅線不依不饒,撅著嘴巴問道。
“我不是說了麼?不想驚擾程兄弟那邊的百姓。他們那不容易,從春天打仗打到仲秋,唉……”竇建德低聲抱怨,解釋的意味明顯多過了指責。
後半句話他是說給程名振等人聽的。竇家軍現在兵精糧足,真的沒必要再敲詐洺州軍那點家底兒。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甭說他一直對年青人很欣賞,即便心裡邊充滿了對年青人的厭惡,他也不會做那些趁人之危的沒眼力架兒事兒。大夥相處的日子不止是眼前這幾天,今後熟悉了,相互間自然會了解對方的性情,看出對方是不是真心相待。
不過紅線這次出使也不算毫無所獲,至少從她對程名振夫婦的稱呼上來看,她跟程名振夫婦之間關係處得相當融洽。再加上那個一直咧著大嘴巴傻笑的王伏寶,可見雙方初次接觸已經開了個好局。當初派遣王伏寶帶隊去救援程名振時,其中一個重要的考慮就是王伏寶待人坦誠,容易博取對方的好感。
果然,聽完竇建德如此知冷知暖的話,程名振臉上立刻出現了一分不是裝出來的感動。又向前帶了帶坐騎,他笑著道:“我那邊今年收成還不錯,供應大軍一兩個月吃穿不成問題。況且王將軍千里解困,也理應從戰場繳獲中分上一份!”
“他到的稍晚了些,再早一點,也許就能把桑顯和捉住了!”竇建德很實在,見程名振並沒有為拿出了些軍糧就感到肉疼,便不再繼續於同樣的話題上浪費口水。“這也怪我,當初得到的訊息後沒敢立刻作出決定,稍微向後拖了幾天。否則……。”
“主公千萬別這麼說。您那邊當時也是連番大戰,能騰出手來拉屬下一把,屬下這裡已經是感激不盡!”程名振趕緊打斷竇建德的話頭,衷心致謝。
說實話,雖然併入竇家軍的結局讓他麾下很多人感到失落。但比起被瓦崗軍王德仁部強行吞併,這個結局已經好很多了。做人不能太不知足,有多大本錢,才能端多大的飯碗。
“不說了,不說了。你這小傢伙太客氣,客氣得讓老竇我頭疼!”竇建德連連擺手,受不了程名振的熱情。“來,咱們進城去說話,日頭有點兒毒,大夥都渴得要死了!”
說罷,與王伏寶當日一樣,連個貼身護衛都不帶,單人獨騎就向對面的洺州軍隊伍裡走。程名振一看,趕緊並絡跟上,用目光示意弟兄們讓開去路。雄闊海和王二毛將隊伍“譁”地一下分開,長槊高舉成一道峽谷,向竇建德致以軍人之禮敬。
這回,竇建德沒有客氣。而是非常讚賞地四下張望,同時雙拳緊抱,向弟兄們還禮。王伏寶、竇紅線,還有竇建德麾下的幹文武,如剛剛投靠過來的大隋饒陽縣令宋正本、景城丞孔德紹、平昌縣主簿凌敬、竇建德現任妻子的哥哥曹旦、悍將高雅賢、阮君明等,也跟在竇建德身後陸續穿過洺州軍隊伍。
這支人數只有三千左右的隊伍不會太容易被消化。幾乎所有人心中都湧起了同樣的感覺。宋正本等文官憑著弟兄們身上齊整的鎧甲和乾淨的兵器而得出此結論。曹旦等武將的目光卻更多地被洺州軍弟兄們臉上、手上的新舊傷疤所吸引。傷疤是老兵的榮耀。而老兵是一支隊伍的靈魂。洺州軍的的確確只剩下了這點兵馬,但洺州軍這點兵馬如果真拼起命來,大夥帶來的數萬大軍,未必真的能一口將其吞下。
“我早就跟你們說過,程兄弟文武雙全,乃難得一遇的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