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好姐妹杜鵑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側。
“你,你不是在場上打人麼?”被杜鵑神不知鬼不覺的行為嚇了一跳,柳兒向後退開半步,低聲驚呼。
“我先就看到柳姐姐了。不過姐姐光顧著看熱鬧,沒看到我!”好在杜鵑沒心沒肺慣了,看不見對方眼裡的驚慌,只是將她當成了普通看熱鬧的人,壓根兒沒向歪裡想。
“人家,人家不是沒看過這麼大場面麼?哪像你,多年馳騁沙場,就像傳說中的木蘭!”柳兒的臉突然變得很紅,像偷東西被人當場捉了現行般低下頭,扭扭捏捏地解釋。
花木蘭代父從軍的故事,在民間流傳已久。杜鵑經受不住柳兒這麼誇讚自己,臉上也浮起一抹微紅,笑了笑,低聲回應,“姐姐可真會會說話,我哪比得上花木蘭?倒是你,無論站到多少人中間,也會被輕易地認出來!”
回過頭去,凝望煙塵四起的校場,隱隱一杆長纓依舊臨風而立。持槍者是一樣的卓然不群,兩萬人往來縱橫,卻根本擋不住他的身影。
第三章 折柳 (四 下)
兩個姐妹各自欣賞著各自的風景,談談說說,不覺天黑。直到了晚上吃宵夜的時候被張金稱追問起來,柳兒才猛然想起丈夫曾經交代給自己的任務。她不敢說自己光顧著看熱鬧,忘記了向杜鵑套話,只好笑了笑,非常含混的說道:“妾身也不敢問得太直接,但從鵑子的話裡推斷,九當家之所以那樣所是為了向爺表示尊重!”
“尊重?”張金稱眉頭緊皺,實在想不清楚程名振在議事時做悶葫蘆到底與尊重自己有什麼關係。
“啊,當然是為了維護爺的權威了!”柳兒反應甚為敏捷,哄人的話張口就來,“爺想想,當著姓盧的面,九當家他如果提出和您的想法不同的建議,豈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去?所以他乾脆隨大流,寧可少說話,也要維護您老的顏面!”
“這***小九子,心機還挺深!”張金稱被哄得眉開眼笑,咧著嘴罵道。“那他也可以私下跟我說啊,我又不像館陶縣那幫沒心胸的傢伙,就因為他出了風頭,就想要他的命!”
話音落下,他又自覺莽撞。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柳兒,發現對方臉上的表情根本沒因為自己提起林縣令而起什麼變化,撇了撇嘴,繼續道:“管外人怎麼想做什麼,既然我敢叫他來坐第九把交椅,就不會嫉妒他比我強!”
“爺是做大事的人,自然心胸開闊!”柳氏用婉轉的妙目遞出幾分讚賞,揚起臉來應承,“可九當家一旦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那我明天親自找他一趟,私下裡問問,他到底還有什麼好主意!”張金稱抓起餐桌上的鴨湯,一飲而盡。溫暖的滋味讓他額頭津津見汗,兩隻眼睛也冒出咄咄精光。
“爺更不能親自去問他!”柳氏被嚇得心裡打了個突,趕緊出言勸告,“爺如果問他,反而讓他覺得尷尬。並且爺怎麼說您知道他有話憋在心裡邊的?總不能說妾身替爺從鵑子口裡套出來的啊?那樣,不但九當家會跟您生分了,妾身與鵑子也很難做!”
甭看張金稱禍害人時心機挺深,設身處地的替別人著想時卻極不在行。被柳氏笑著一反問,立刻覺得自己的確不能將程名振的小心思給戳破了。但讓對方有點子卻不奉獻給自己,實在又令他心裡不舒服。伸手抹了把油膩膩的頭髮,低聲沉吟,“這也不妥,那也不妥。這讀書人,就是難伺候。哪像老三、老四他們,打不了掄拳頭打一架。打完了,大夥還是好兄弟!”
“三叔和四叔性情耿直,可也帶不出好兵來!”對於張金稱所提到的三當家杜疤瘌和四當家王麻子,柳氏心裡甚為不屑。這二人如果跟程名振站在一起,那簡直是草雞與野鶴比肩,烏鴉與鳳凰為伍。但張金稱的問題她還得幫忙,否則這位大當家真找程名振追問去,她的所有謊話可就全要暴露了。
“我覺得,爺要是想讓九當家明白您器重他,就得學學古代那些帝王對待臣子。不但要聽他們的建議,而且要時刻讓他們感到自己被重視!”想了想,她眨眨眼睛,繼續說道。
那眼瞼閉合開啟之間流露出來的風情,立刻讓張金稱心裡著了火。努力剋制住胸中的綺念,這位鉅鹿澤大當家側開頭,皺著眉頭盤算,“你說得有道理。不過程名振剛來,我已經讓他做了第九把交椅。實在無法一下子再給他更多的權力了。要說增添他的部眾,也很困難。除了娟子,其他各位當家都把底下人當成了私產,誰也不願意交出來。況且九當家喜歡百戰精兵,也沒把寨子裡那些歪瓜劣棗看在眼裡。給他錢吧?他好像也不怎麼在乎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