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駐足。回頭去看程名振,發現未婚夫婿也是一樣滿臉含笑,絲毫不以女兵們的言行為忤。四目相粘,二人很快又並肩走到了一起。方欲一道進入廳內,有個名字叫做紅菱的女兵趕緊跑上前,低聲提醒道:“稟七當家,寨主夫人在裡邊等你!我們已經奉了茶點,正由蓮嫂陪著她閒聊。”
“是柳兒姐姐麼?”杜鵑微微一愣,“她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好一會兒了,說給你送個人來!”紅菱壓低聲音,繼續彙報。“好像是個很瘦的女人,臉色又黑又黃!”
正說話間,房間裡邊的柳兒已經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笑呵呵地迎了出來。看到程名振,她的腳步猛然一滯,然後迅速地走向杜鵑,拉著對方的手嗔怪道:“你這妮子,讓我等了近半個時辰!還以為你跑哪裡去了,原來是沒等過門,已經片刻都離不得了!”
這幾句玩笑話開得有些生硬,饒是杜鵑性子豁達,不覺也輕輕皺眉。張金稱的寵妾柳兒對他人情緒感覺的敏銳程度遠遠超過普通水準。發現杜鵑的掌心突然變硬,立刻意識到自己緊張之下把話說過了頭。吃吃笑了笑,附在對方耳邊低聲補充道:“其實姐姐當年也這般模樣。不過千萬別讓他看出來。否則,你這輩子就被人吃定了!”
如此體己的話,杜鵑自然不能把好心當了驢肝肺。偷眼看了看程名振,然後壓低了聲音回應,“他才不會看出來呢!況且我剛才不過是順路去看了看門口的機關,才耽擱了些功夫!姐姐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讓我多少有些準備!”
“準備些什麼啊,姐姐我又不缺什麼東西!”柳兒用手指戳了杜鵑一下,低聲抗議,“倒是你自己,未必知道要給自己準備什麼。我一聽到喜訊,便趕著跑過來幫忙,免得你心裡著急,卻沒個合適的人商量!”
兩個女人嘀嘀咕咕,很快就把別人拋到了一邊。程名振百無聊賴,只好抬頭四下欣賞周邊風景。那些都是他以前就看過的,但今天再看,卻別有一番韻味。彷彿每一處,每一景,都與自己息息相關。只要匆匆掃過,便很難再忘得掉。
在杜鵑的營寨中心附近居住的以女兵和一些丈夫戰死的孀婦居多,因此環境收拾得遠比其他營寨整潔。為了給閉塞的生活增添些樂趣,很多女人還在房子的周圍種了些桃樹、藤蘿之類,眼下各枝頭上都開滿了花,點綴著盈盈春意。
在茅草大廳側後,便是杜鵑平素居住的閨房了。和別人的院子不一樣,此處沒有什麼花草樹木,反而沿著窗子擺了幾個兵器架,上面掛滿刀槍劍戟。窗前的泥地也被踩得溜平,硬硬的,形成一個丈許寬窄的大圓圈。零星有幾根粗大的木樁樹在圓圈內部,天長日久,已經被汗水染成了鐵黑色,隱隱泛著亮光。
毫無疑問,杜鵑在武藝上是下過很大功夫的。否則以她一個年青女子的身份,也鎮不住數萬連性命都豁出去了的綠林好漢。想著對方這些年所付出的艱辛,程名振覺得肩膀上的責任又重了一些。搖了搖頭,繼續觀賞無邊春色。
在柳兒的刻意控制下,兩個女人的私密話題很快便結束了。柳兒拉著杜鵑向外走了幾步,先點頭跟程名振打了個招呼,然後帶著幾分歉意說道:“我本來答應過王堂主,求大當家將周寧許給他的。誰料事情到了最後關頭,卻生出了許多變化。這事兒是我沒做好,給你們小兩口兒添麻煩了。下回再遇到同樣的事情,我一定先有了十足的把握,再把話說出來!”
“姐姐已經盡力了,我想二毛應該通情達理!”杜鵑哪裡敢接受寨主夫人的歉意,趕緊笑著回應。
“多謝夫人幫忙。我一定將這話轉告給二毛,讓他改日親自向夫人道謝!”程名振曾經於縣衙門裡見過柳兒,對她現在的身份多少有點兒不適應,拘謹地拱了拱手,低聲表態。
“我也不過是做順水人情!其實大當家早有成全王堂主的意思,只是礙著幾個老兄弟的情面,一時下不了決心。”對著彬彬有禮的程名振,柳兒也是渾身都不適應。輕輕垂下眼皮,低聲解釋。
“不過我今天把那女孩親自帶過來了,免得夜長夢多!”目光轉向杜鵑,她的眼神和語氣立刻又靈動了起來,“就在你處理公務的大廳裡邊站著。十足一個小可憐兒,乾瘦乾瘦的,也不知道怎麼就被那麼多人看入了眼!”
這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一方面給杜鵑和程名振個交代,告訴二人她已經努力在幫忙。另一方面,也免得周家小姐再落入某些別有用心者之手,害得今後自己見了杜鵑和程名振兩個就抬不起頭。還有某些小心思,柳兒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