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鞋,沒有訂做常見的黑色鞋面,而是接近黑色的藏青藍布鞋面和石墨藍牛仔布鞋面,他個子太高,鞋碼也大,平時也是很難買鞋。
傍晚在鎮上飯店吃了晚飯,依舊是荷葉蒸飯,三個菜是青椒爆炒河蝦、清蒸荷花鯉魚、清炒茼蒿,湯是西湖牛肉羹。
湯姆好奇,“不是西湖,也有西湖牛肉羹?”
“做法又沒什麼不同啦。”他在道觀住的這兩週,午餐晚餐都是米迦樂做的,可樂壞他了。她在美國工作學習太忙,已經很少做飯。
“我們這附近水塘很多,小河也多,所以鎮長當年大力提倡打造品牌,荷花鯉魚是我們這兒的特產,就是在荷塘裡養魚,河蝦啊茼蒿啊水芹啊,都是很好吃的,純天然有機無公害。在美國或者英國是吃不到的。”
“魚肉很鮮美。”湯姆也同意。
“說到美食呢,中國人要自認第二,那是不會有人好意思說自己是第一的,法國人也不行。不要看法國大餐名頭響,論到食材鮮美、烹調手法自然,那還是得數中國美食。荷花鯉魚的肉質之鮮美,最合適就是用來清蒸,煮湯都稍嫌浪費。還有就是片下魚肉,剔刺去皮,手工錘成蠶豆大小的魚丸,下清湯滾幾滾,馬上便可盛碗,撒一撮芫荽,鮮香味美到極致。”
“茼蒿和水芹都有特別的味道,你恐怕吃不慣的。我在北京吃過茴香大包子,茴香的味道太重了我不喜歡。水芹要吃嫩的,你來得晚了,水芹都長老了。茼蒿原產地中海,你應該吃過吧?”
湯姆搖頭,表示沒有。
“春天的時候觀裡還會推出野菜素齋,你來晚了沒吃到。以後我們春天回來,3月或者4月,就能吃到啦。”
湯姆停下筷子,伸手握住她手,拉到嘴邊吻了一下。她卻拿了紙巾擦了擦手指,又擦了擦他嘴巴。隨後一手撐在桌上,湊近吻了他一下。
他神魂顛倒。
她的動作流暢自然,他一點沒法介意有時候她會很嫌棄他。在自幼生長的土地上,她是自由奔放的,充滿生機。他在這個環境裡無疑是個過路人,但他想盡力融入,或者至少,儘量去了解她的全部。
他對她所表示出來的一切有關未來的話題都非常感興趣。
這,應該就是愛吧。
他明確的知道自己愛她。
想跟她有可以預期的未來。
他越來越強烈的有種想法,覺得結婚也許會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兒。
這個念頭以前只是從他心頭掠過,他自動的就忽略了這個問題。從前和愛瑪在一起也不是沒討論過,正因為他不肯結婚,所以他們才總是吵架。他覺得自己不能算是個好情人,可能也會是糟糕的丈夫,而且毫無疑問的並不想負擔起身為丈夫的責任,還有以後身為人父的責任。他認為一來自己沒有成熟到可以負擔起那麼重大的責任,二來他也不確定跟愛瑪之間的感情是否強烈到足夠考慮結婚的地步。
只是,他還完全不知道她的想法。
他擔心她太年輕,不願意用結婚證書來束縛自己。
那他將要怎麼辦呢?
他感到自己是這麼愛她,不願意想到她離開自己。
他心不在焉的吃完了這頓晚飯,連女服務員過於殷勤的態度也沒有注意到。
結賬的時候,老闆娘一分錢也沒收,還喊來了她的兒子,叫兒子跟米迦樂站在一起,給他們拍了幾張照片。
“妹寶你好多年沒回來啦,你看看,我家飛飛一直沒有女朋友喂,一直在等你。”
“媽!”那個叫飛飛的男孩一臉扭捏,趕緊拉了拉他老孃的袖子。
“你這麼扭扭捏捏的,你原來就喜歡妹寶,你不跟她說她怎麼知道?”老闆娘猛拍了兒子一把,又笑著對米迦樂說,“他在上海讀大學,今年大三馬上就大四了。飛飛,把你那個什麼,手機號給妹寶。”
老闆娘完全當那高個生番不存在。
湯姆能聽得懂大概,他覺得很新奇,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中國人。他也知道,很多中國人,尤其是年長些的中國人心目中,中國姑娘是不能嫁給外國人的。好姑娘就應該找個中國丈夫。
“媽,你能不能別這麼一廂情願?”飛飛還記得當年被迫觀看了五莊觀觀主空手劈磚,當時就被嚇尿了。再說,米迦樂雖然當年剛進鎮中學就被好事少年封為鎮中校花,但她那說揍就揍的畫風也很是讓人吃不消好嗎!
男人嘛,有幾個不是想娶個溫柔賢惠知寒知暖的老婆,為什麼想不開要去找個功夫美少女啊!當然他也不得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