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爆發著迫人的寒氣。
劉年抽搐蜷縮的身軀盡收眼角餘光,承天碧整個人搖搖欲墜,卻固執地不願司蒼卿靠近扶持。
“承、天、碧!”承天逸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地喚道,“人人都說你性情寬厚,心地仁慈,原來你也是如此自私之人!”
承天碧,絕不是放任自己愛戴如長輩之人,因為自己而慘死,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對他有著數次救命之恩。
聞言,承天碧看著自己的腳尖,慘淡一笑,語氣飄渺,“我本就是自私之人!”
寬厚仁慈,不過是外人看到的表象罷了!現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自私,在生與死之間,他寧願辜負所有人,也要將唯一的希望留給……那個冷峻的年輕帝王,不僅因為他會是這個天下最佳統治者,更因為……他自己的那份私心。
只是,若是他的選擇導致劉年慘死,他也不會苟活這人世——此生此世,為他所辜負的人殉葬;來生來世,做牛做馬也甘之若飴。
“哈哈哈!”
承天逸仰天大笑,“好,好一對有情人哪!”
眼珠一轉,陰狠地看向縮在地上的老人——承天碧,既然你要如此選擇,我便成全了你。讓你,永生永世,痛苦不堪,那麼……
永生永世,你都會記得,導致你痛苦不堪的那個人!
承天逸手臂一抬,便要揮掌劈向劉年的頭顱,卻瞬間,手臂被一根幾乎極細的銀絲纏住。心中一駭,承天逸轉頭,卻見司蒼卿左手指上纏住道道銀絲,在這昏暗的夜裡發出冷冷的寒光。
司蒼卿一個使力,再一揮動銀絲,承天逸便被甩了出去。
只是這一突襲之舉,定然打破了僵持。
無計可施,司蒼卿只能抱著承天碧,手中拿忽長忽短的銀絲,竟化作凌厲的武器,流花劍法藉由著銀絲髮揮到極致——這銀絲,是天蠶絲特製而成,司蒼卿從來不做無準備之事。尤其身邊多了個不會武功的承天碧,他自是更加仔細。
只是……
原本的計劃還是得有所變化,他原本只想著趁承天碧和承天逸對峙的空隙,找出完美的脫身之計。卻出現了剛才那一幕,承天碧的痛苦,全數收盡了他的眼底。
奈何當時,承天逸的手死掐著劉年,他也無法冒然救助。
如今看來,不僅要脫身,還得將這老太監一併就走才行,否則……承天碧的心傷,永遠也不會癒合。
一邊小心地周旋於御林軍之間,司蒼卿一邊伺機想要救出被數個軍士看得嚴密的劉年。
流花劍十三層,劍氣所到之處,萬物俱為碎片。
即便如此,看來承天逸是鐵定了心要留住他們,一撥又一撥的御林軍不斷上前。
夜空,暗沉沉。
祭祀宮前,昏黃的燈火,幾乎被染成了血紅。
退,退不得;進,進不了!
雙方對峙了持久,承天碧在司蒼卿懷中,不是一陣天旋地轉,破敗的身體幾乎無法支撐下去了。
就在這場血祭,幾乎沒完沒了之時,忽地暴起一聲淒厲的嘶喊,“大殿下,您多保重!”
話音落下的同時,劉年猛地抬起脖子,自己送命於刀下!這在鴻承皇宮沉浮了大半輩子的老太監,怕是早就看出了,那個抱著自己殿下的神秘男子,是因為要救自己,才會讓他們都困在了這裡出不去……
照看著承天碧長大的劉年,更是瞭解對方的心思。若剛才真是因自己的決定而死,就算逃出去,承天碧也無法獨活於人世罷!
本就是條殘命,為了他的殿下,死去也罷!
“劉年——”
承天碧一聲痛呼,淚水應聲而下。
顧不得這人的絕望和悲傷,司蒼卿見到劉年已死,便果斷做出了反應,手中的銀絲揮去幾丈外的樹枝上,扯著銀絲,踏著人頭,騰空飛身。
只要,破圍出了這祭祀宮,便可以全身而退。
看著即將消隱在高牆瓦瓴之間的二人,承天逸冷酷地下著命令:“弓箭手放箭,格殺勿論!”
司蒼卿腳步輕飄地點在瓦礫上,卻乍然見到,祭祀宮外,所有的高樓之上,俱是密密的軍士,正張著弓……
箭馳,如疾雨!
看淡世事在紅塵(下)
箭如雨,密密地朝著司蒼卿和承天碧二人射了過來。
司蒼卿手中的銀絲猛地甩開,好幾丈的長度,在他深厚內力的驅動下,銀絲勁舞著強大的劍氣,擋去了無數箭支。
但,